确认合同效力纠纷

律师观点分析

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上诉人（原审原告）：盛A，女，1964年1月23日出生，汉族，住武汉市XX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吕B，系盛A之夫，住武汉市XX区，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陈C，男，1958年8月20日出生，汉族，住武汉市XX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XX，湖北尊而XXX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王D，女，1938年4月14日出生，汉族，住武汉市XX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XX，湖北尊而XXX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陈E，男，1963年9月10日出生，汉族，住武汉市XX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XX，湖北尊而XXX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陈G，男，1960年11月23日出生，汉族，住武汉市XX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XX，湖北尊而XXX律师。

上诉人盛A因与被上诉人陈C、王D、陈E、陈G确认合同效力纠纷一案，不服湖北省武汉市XX区人民法院（2018）鄂0102民初X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9年2月25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盛A上诉请求：1、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支持盛A一审的全部诉讼请求；2、本案一、二审诉讼费由陈C、王D、陈E、陈G承担。事实和理由：2003年7月24日，盛A与王D、陈E签订《购房协议书》，约定盛A出资十万元购买XX区赵家条128号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层X室的房屋，签订合同的当日，盛A依约向王D、陈E支付9万元，并约定余款1万元待盛A拿到房屋两证时付清，后王D、陈E将涉案房屋交由盛A居住至今，至此，盛A按照合同约定履行了出资义务，王D、陈E也已实际交付了房屋，盛A通过买卖已合法拥有了82-1号7楼1号房屋，在此情况下，陈C、王D、陈E、陈G无权对盛A的房产进行内部权属约定，故陈C、王D、陈E、陈G之间达成的《析产协议书》应依法确认为无效。

陈C、王D、陈E、陈G辩称，析产协议书涉及其他人权利，盛A无权要求全部无效，即使该协议书被确认无效，涉案房屋依然归陈C、王D、陈E、陈G所有，盛A无权获得该房屋所有权，只能要求陈C、王D、陈E、陈G承担违约责任，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盛A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依法确认陈C、王D、陈E、陈G签订的《协议书》无效；2、本案诉讼费用由陈C、王D、陈E、陈G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王D与陈XX系夫妻关系，陈XX于2001年10月5日死亡，陈C、陈G、陈E系陈XX与王D的子女。

2003年7月24日，王D、陈E（甲方）与盛A（乙方）签订《购房协议书》，载明：现乙方以总金额人民币壹拾万元（包过户费用）购买甲方私有住房一套——中胜商城X单元X号（建筑面积为76.42平方米（手写涂改为三室一厅））。乙方先预付甲方购房款玖万元、余款壹万元在乙方拿到两证（土地使用证及房屋产权证）后付清。甲方将房屋两证在签定（订）此购房协议书之日起18个月之内过户给乙方，如到期后房屋两证未能按时过户给乙方，甲方将退还乙方购房款，并赔偿乙方装修费伍万元及购房损失总和的50%。甲方处王D、陈E签名捺印，乙方处盛A签名捺印，证明人处武汉市XX区XX房地产中介所加盖公章。盛A支付部分房款90000元并入住涉案房屋至今。

2006年12月30日，盛A诉至一审法院要求王D、陈E为其办理房屋过户手续。一审法院于2007年5月29日作出（2007）岸民初字第470号民事判决，认为涉案房屋因涉及继承问题，房屋权属尚未明确，判决驳回盛A的诉讼请求。

2013年3月22日，陈C、陈G、陈E、王D签订《协议书》，载明：立协议人陈C、陈G、陈E系陈XX（已故）的儿子，王D系陈XX的妻子，陈XX生前与王D共有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X单元X楼X号、X单元X楼X号、X单元X楼X号、X单元X楼X号和X单元X楼X号房屋六套，其遗产由三个儿子陈C、陈G、陈E共同继承，现陈C、陈G、陈E、王D就上述房屋达成析产协议如下：1、王D自有部分为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X单元X楼X号和X单元X楼X号房屋三套；2、陈C分得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陈G分得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陈E分得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

2013年3月27日，武汉市XX作出（2013）鄂江天内证字第X号《公证书》，载明：申请人陈C、陈G、陈E、王D于2013年3月22日申请办理《协议书》公证，经查，上述当事人经协商一致订立了《协议书》，在订立协议时具有法律规定的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签订《协议书》意思表示真实，协议内容具体、明确。依据上述事实，兹证明陈C、陈G、陈E、王D于2013年3月22日签订了前面的《协议书》。上述当事人的签约行为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五条的规定，协议内容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的规定，协议上当事人签字、捺手印及王D捺右手食指印均属实。

2013年6月9日涉案房屋办理了房屋所有权证，房屋所有权证号为武房权证岸字第××号，登记房屋所有权人为陈C，房屋坐落武汉市XX区赵家条128号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层X室，建筑面积76.42平方米。

2017年4月21日，盛A起诉陈C、王D、陈E，陈G、武汉市XX至一审法院，要求确定盛A享有武汉市XX区赵家条128号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层X室房屋产权的全部份额。一审法院于2017年10月18日作出（2017）鄂X民初X号民事判决，驳回盛A的诉讼请求。盛A不服，向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该院作出（2017）鄂01民终X号民事裁定，认为，一审法院应对王D、陈E在明知涉案房屋已经于2003年7月24日出售给盛A的情况下，陈XX的继承人仍于2013年3月22日办理《协议书》公证，将涉案房屋公证给陈C，是否侵害了盛A权益的事实予以查明，并就盛A是否请求其与王D、陈E于2003年7月24日签订《购房协议书》是否有效予以释明。裁定：一、撤销湖北省武汉市XX区人民法院（2017）鄂0102民初X号民事判决；二、本案发回湖北省武汉市XX区人民法院重审。

2018年4月12日，武汉市XX作出（2018）鄂江天证撤字第1号《复查处理决定书》，载明：当事人在签订上述析产协议时，王D、陈E在明知坐落于武汉市XX区黄埔XX还建楼X单元X楼X号的房屋已由二人于2003年7月24日与盛A签订《购房协议书》，出售给盛A的情况下，仍将该房屋析产分割归陈C所有，造成所公证的析产协议的基本内容与事实不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证法》第三十九条、《公证程序规则》第六十三条第一款第（三）项的规定，现决定撤销（2013）鄂江天内证字第X号公证书。

一审审理中，陈C、王D、陈E、陈G陈述，对于买卖涉案房屋并交由盛A居住的事实，陈C是2008年出狱之后才知道的，陈G是事后才知道的，涉案房屋在陈XX去世前家庭内部达成了协议归陈C。陈C从1995年至1996年10月居住在涉案房屋内，并向一审法院提交2018年8月31日XX区塔子湖街道黄浦村民委员会出具的《证明》一份，现陈C要求收回涉案房屋。

一审审理中，盛A与陈C、王D、陈E、陈G均认可：《协议书》上的武汉市XX区黄浦广场还建楼、还建房移交凭证上的黄浦还建楼、《购房协议书》上的中胜商城、房屋登记信息上的XX区赵家条128号黄埔XX还建楼及户籍登记信息上的武汉市XX区赵家条X号是同一个地址。

一审法院认为，王D、陈E与盛A于2003年7月24日就涉案房屋签订《购房协议书》，盛A支付了大部分购房款后，自2003年入住涉案房屋至今。对于该事实，陈E、王D作为《购房协议书》的签订人知晓，陈G事后也知晓，陈C在2008年出狱之后也知晓。陈C、王D、陈E、陈G在均知晓涉案房屋已出卖给盛A的情况下，仍于2013年3月22日签订析产《协议书》，将涉案房屋分割给陈C，存在恶意串通，且损害了第三人盛A的利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二项“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无效：……（二）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之规定，陈C、王D、陈E、陈G之间签订的析产《协议书》中关于“陈C分得武汉市XX区黄浦（埔）广场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的部分无效。故对盛A要求确认陈C、王D、陈E、陈G签订的《协议书》无效的诉讼请求，一审法院予以部分支持。陈C、王D、陈E、陈G关于析产《协议书》是陈C、王D、陈E、陈G对家庭财产的内部分配，与盛A无关，没有损害盛A利益的抗辩意见不能成立。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二项、《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二条规定，判决：一、确认陈C、王D、陈E、陈G于2013年3月22日签订的《协议书》中关于“陈C分得武汉市XX区黄浦（埔）广场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的部分无效；二、驳回盛A的其他诉讼请求。一审案件受理费100元，由陈C、王D、陈E、陈G负担。

二审中，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盛A与王D、陈E签订《购房协议书》后支付了大部分房款并从2003年入住至今，陈C、王D、陈E、陈G在均知晓涉案房屋已经出卖给盛A的情况下，仍然签订《协议书》将涉案房屋分配给陈C，存在恶意串通的情形，损害了盛A的利益，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二项规定的合同无效的情形，一审法院判决《协议书》中关于“陈C分得武汉市XX区黄浦（埔）广场还建楼X单元X楼X号房屋”的部分无效，并无不当。关于盛A要求确认《协议书》整体无效的上诉请求，因《协议书》中除了对本案涉案房屋的分配外，其他内容均是陈C、王D、陈E、陈G对其他家庭财产的内部分配，并未损害盛A的利益，对其该项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盛A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00元，由盛A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