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公司虚开发票罪案（认定单位自首成立）

律师观点分析

【案情简介】 2016年4月，B公司为虚增建安成本，要求承建其工程的A公司为其虚开了一张1800余万元的建筑业统一发票。2019年5月案发，2020年5月，税务局对A公司作出罚款5万元的税务行政处罚决定，A公司全额缴纳。 A公司、B公司及相关责任人涉嫌虚开发票罪一案在审查起诉阶段，A公司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量刑建议为罚金23万元。2020年5月，该案移送法院审理，起诉书认定李某到案后如实供述，系坦白。

【办案经过】 2020年6月3日上午，受A公司委托作为其辩护人参与次日下午的首次开庭。A公司表示：在法庭上认可已签署的认罪认罚具结书就即可。办案无需动脑、多说，还有律师费可拿。这等好事，可是律营18年，头一遭。俗话说，无功不受禄，遂与A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的律师联系，了解案情、复制证据。当晚加班，阅卷后发现李某是接税务局电话通知，刚到办税大厅时，被侦查人员带走，第一份笔录是证人证言。李某主动投案？自首？单位自首？ 2020年6月4日上午，与A公司诉讼代表人刘某和李某及其律师就辩护要点形成一致：1、李某符合主动投案的情形，结合坦白情节，可认定为自首；2、如果法定代表人李某的自首成立，A公司亦应认定为自首；3、已缴纳的5万元罚款应折抵A公司罚金。据此，建议法院对A公司的刑罚低于量刑建议。 在单位犯罪中，单位列前，负责人在后，而我非李某辩护人，为避免在法庭辩论中提出李某构成自首时，被公诉人反对或审判长打断，故先就单位自首与负责人自首的关联性提出法律依据，再详细阐明李某属于主动投案，进而构成自首的辩论意见。 庭审中，公诉人认为：1、如李某后于侦查人员到达办税大厅，属于投案；反之，则不属于投案（暗指侦查人员先到办税大厅是等待李某投案，后到办税大厅则是实施抓捕），现无法查明李某与侦查人员到达办税大厅的先后顺序，故不应认定为投案；2、《税收完税证明》没有注明A公司是因案涉行为缴纳5万元罚款，不应折抵罚金。 辩方反驳：1、既然无法查明李某与侦查人员到达办税大厅的先后顺序，根据存疑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则，应作出有利于李某的认定；2、不论李某到达办税大厅的时间节点，当日侦查人员带走李某，进行的是一般性排查询问，李某当日的第一份笔录是“询”问笔录而非“讯”问笔录，足以证明李某当时的证人身份，所以李某应视为主动投案； 3、A公司是因本案违法行为缴纳了5万元罚款，《税收完税证明》上没有注明，责任在税务局而非A公司。 审判长发言：在此前的类似案件中，就《税收完税证明》上没有注明违法事实曾向税务局提出过建议，现仍未更正，要求A公司找税务局出具证明。此外，李某是否属投案存在很大争议，让律师庭后提交详细的书面辩护意见。 2020年6月9日，我向税务局递交《律师询问函》，敬请据实出具《情况说明》。6月10日，我将税务局出具的《情况说明》递交到法院。9月28日，我陪同A公司诉讼代表人刘某到检察院签署新的认罪认罚具结书，量刑建议为罚金18万元，较之前下调5万元，但未认定A公司构成单位自首。

【案件结果】2020年 9月30日，本案经合议庭评议后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并作出决定，一审法院认为李某虽系民警将其带到办案单位进行询问，但该询问行为属于作为证人的询问，并非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讯问。在询问中李某即如实的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故李某的行为符合自首的构成要件，属于自首。同时李某系A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个人的自首行为亦代表A公司，因此被告单位A公司也应当认定为自首，故对李某、A公司及其辩护人提出的自首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判决如下：被告单位A公司犯虚开发票罪判处罚金人民币18万元，已缴纳的5万元罚款部分在本案中予以抵扣。此外，李某的刑罚在缓刑基础上，刑期下调。

【办案感悟】 即使在审查起诉阶段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也并非毫无辩点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