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的诞生与衰亡一一(1)死刑诞生于“血亲复仇”、祭祀和战争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命比天大！当你剥夺了别人生命，是不是必须以命偿命？人类社会关于生命的毁灭与救济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演进过程。死刑，存还是废？世界潮流是什么？这时常是人们思考的问题。

当记者时，目睹过死刑的审判、执行；做律师后，辩护过几名死缓被告；近期又在为一名一审被判处死刑的抢劫案被告进行二审辩护……这是一起发生在25年前的抢劫案，三名被告是从青海到甘肃平川小煤窑挖煤的矿工……

这一过程，使我对死刑的诞生与消亡产生了研究的兴趣，我将就此问题进行的思考随笔记之，录以备忘。

死刑是破旧立新的产物，比如在摧毁旧制度的过程中，对于阻碍改朝换代的势力“就地正法”即是；变革成功，城头始换大王旗，“十恶”方剂一调，严刑峻法变本加厉，都想江山稳固，到头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这一切历史周期都伴随着死刑的盛衰……

A、死刑起源于血亲复仇

人类最早的死刑起于何时？是在周口店的山顶洞还是在甘肃秦安的大地湾？千百年来，即使绞尽脑汁，人类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见，人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不能脱离时空条件。

有人认为，原始社会没有死刑，只有杖击和鞭刑(见蔡枢衡著《中国刑法史》p49)。问题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难免夺偶或杀人的事发生，仅仅杖刑或皮鞭就能解决？会不会再犯呢？由于缺乏物证，人们只能如此推测。

彝族有杀人偿命的习惯法：杀害本家族成员者，由头人出面动员凶手偿命，限定其在7至10天内自尽；如凶手拒绝偿命，头人有权召集大家到场，勒令其自杀(见陈金全、巴且日伙编《凉山彝族习惯法田野调查报告》p71)。但是，问题在于凶手仍然拒绝自尽怎么办？最终还是靠血亲复仇实现。所以血亲复仇、以命偿命、同态复仇就是死刑的雏形。我们今天的死刑，只不过是这种复仇的文明形式。

在国家形成初期，没有警察机构，对命案凶手仍然由被害方随意处置。有时凶手要被带到死者坟前杀死偿命。

可以说，血亲复仇是死刑的起源，最终又被死刑吸收，被法律所禁止。

随着国家形态的成熟，国家虽然逐渐接管了杀人权，可并未马上禁止被害方私力复仇。这样，血亲复仇就退居次要位置，形成了血亲复仇与国家正式死刑制度并行的格局。

“血亲复仇”可能形成“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局面。这些习俗却构成了对社会普遍安全利益的妨害。因此，在原始社会后期以及国家形成后的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统治者总是力图抑制“血亲复仇”，甚至对违反者处罚。

B、死刑起源于神秘的禁忌与祭祀

除了“血亲复仇”，特殊的禁忌和祭祀可能是死刑的第二个起源。

对于原始人来说，环境充满了凶险。他们被无法解释的力量所支配。这种不知来自何方的力量被人格化为必须受到崇拜和尊从的神和妖。于是，经过精心制的禁忌制度便登场了。只要违反，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天灾和瘟疫等灾难。安抚神灵的唯一办法就是牺牲罪犯。

以活人祭祀的习惯甚至延续到国家出现以后的相当长的时间。中国战国时期，魏国邺地的人们为使漳河安澜，每年都会向漳河河神祭献一对童男童女。后经西门豹惩罚巫师，才使这一陋习得以根除(见《史记 滑稽列传》)。即使盛唐时期，我国江南吴楚等地仍然建有许多淫祠。每年五月初五，挑选一名帅哥作为祭品，剥光衣服，推上祭坛，利剑刺身，鲜血淋漓在河神娘娘偶像上。狄仁杰任江南巡抚时，奏明皇帝，拆毁淫祠1700所(见李蛟、李汝涛著：《中国历代司法史话》P133)。

C、死刑起源于战争

原始社会后期，氏族部落不断扩大，他们对于地盘和资源的争夺连绵不绝。败者要么被消灭，要么被并入强者的地盘。战争不仅常常导致失败部落被斩尽杀绝，也时常发生降浮被集杀戮的事件。

死刑诞生的原因还有许多，以上三种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