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先票后款”，能否以“未开具发票”为由拒绝付款？

文/韦云律师﹒上海

［导语］“韦律师，我挂靠的公司被税务机关认定为非正常户，难以恢复正常那种。我以这公司名义签订的合同约定‘先票后款’，现在我开不了票，对方拒绝付款。还有办法要回钱吗？”

［律师看法］

如果合同没有明确约定“先票后款”，付款方不能以收款方“未开具发票”为由拒绝付款，这观点在各法院司法实践中已经达成共识。

与此相应的是，合同中明确约定“先票后款”的付款方，主张先履行抗辩权，以收款方“未开具发票”为由拒绝付款，在诉讼中也经常能获得法院支持，并带动合同起草者形成将“先票后款”约定列入合同付款条款的一阵小浪潮。

但是，近两年来，越来越多裁判文书显示：无论是否约定“先票后款”，付款方都不能以收款方“未开具发票”适用先履行抗辩权拒绝付款。

最高法在（2019）最高法民申2588号中认为“税务发票体现的是国家与纳税人的纳税关系，是一种行政管理行为而非合同法上法定的先履行抗辩事项。”在（2019）最高法民申4730号中认为，“开具发票系案涉合同的附随义务，不论广厦公司开具发票先后，均不能成为惠三公司不履行支付货款义务的抗辩理由。”

《民法典》第五百二十六条规定：“当事人互负债务，有先后履行顺序，应当先履行债务一方未履行的，后履行一方有权拒绝其履行请求。先履行一方履行债务不符合约定的，后履行一方有权拒绝其相应的履行请求。”

先履行抗辩权是对负有在先义务一方违约行为的抗辩，此抗辩权得以成立的前提之一是双方互负债务，互负债务是指基于同一双务合同而产生的对等给付，即双方的义务具有对价性。收款方的义务是按合同销售货物或提供服务，付款方的对价义务是支付钱款，而开具发票的义务仅为合同的附随义务，与支付钱款的义务不具有对等性和对价性，付款方不能适用先履行抗辩权，拒绝付款。

再者，笔者认为，收款方如存在拒不开具发票的违规行为，付款方可向税务主管部门举报，可按《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凭证管理办法》规定提供资料获得支出税前扣除，可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开票或赔偿己方因无相应发票导致的损失。在付款方有多种途径弥补自己损失的情况下，应支持收款方通过司法途径取回钱款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