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广与上海玄霆娱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律师观点分析

原告周某某因与被告公司侵害著作权纠纷一案，本律师为被告委托代理参加了诉讼。

原告诉称：原告向被告经营的某文学网站投稿文学作品，投稿时并未与被告公司签订作品使用许可协议，也未获得报酬，被告公司在使用作品过程中插入广告有获利。被告公司未经原告许可，在网站上使用原告的作品不支付报酬，且在原告反映后未及时删除作品，执意强行使用作品，侵害了原告作品的发表权、信息网络传播权和获得报酬权。

被告公司辩称，被告公司并无侵害原告作品发表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行为。1、原告在申请注册成为起点中文网作者的过程中存在《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根据该协议，除非已阅读并接受本协议所有条款，否则无权注册成为阅文集团的作者。协议第三条约定，作者选择非签约级授权在阅文集团发表作品，视为作者同意不必支付稿酬。用户在注册起点中文网作者的过程中必须点击勾选”我已阅读并同意《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注册流程。该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在原告申请注册作者之前就已存在，三位证人证言亦证明了该事实，故协议合法有效。原告未成为被告公司的签约作者，被告公司无需向其支付稿酬。2、案涉作品是原告自行上传至起点中文网，原告完全可以自行对涉案作品进行编辑、发表、修改、删除，且上述功能都在”作者专区——作品管理”这一板块中，其能自行发表作品足以说明其有能力、有条件自行删除作品，三位证人证言亦证明此点，原告怠于行使权利，应承担不利后果。3、原告在”作家咨询”板块虽提出要求删除作品，但该板块并非起点中文网正规的投诉渠道，该板块的客服并无删除任何作品的权限。而且，《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及起点中文网的”版权声明”明确告知了权利人主张权利的方式及相应的渠道，权利人应当提供著作权人的身份证明、权属证明、侵权情况证明及本人电话等材料，并将材料寄至上海XX有限公司，但原告最初并未这么做。4、被告公司在2016年9月2日收到原告的正式来函后，于同月5日即删除了作品，属于在合理期限内采取了措施。且原告在未成为签约作者之前，被告公司仅是提供其创作交流的平台，仅是网络服务提供者，因此，被告公司在收到通知后在合理期限内删除作品，不应承担赔偿责任。5、原告并非签约作家，被告公司无需向其支付稿费。根据证人证言，即使签约作者，也是由读者付费订阅章节，之后再由被告公司与作者分成，亦并非被告公司直接支付稿酬。而案涉作品点击量仅有50，且是免费阅读，未有读者支付费用，被告公司不存在盈利，原告的赔偿请求没有事实依据。被告公司不存在侵权行为，原告主张的维权支出与被告公司的行为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其请求没有法律依据。请求判决驳回原告的上诉请求。

原告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被告公司立即停止对其享有著作权的文字作品《激情与暧昧》的侵权使用；2、被告公司在国家大型网站上公开赔礼致歉；3、被告公司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费用合计100759.2元。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6年6月21日，原告向江苏省版权局申请获得苏作登字-2016-A-00063308作品登记证书。记载的作品名称为《激情与暧昧》，作品种类为文字，作者和著作权人均为原告。

2016年6月28日，原告在被告公司运营的起点中文网上以”周子光”的笔名上传发表了《激情与暧昧》小说。2016年7月6日，原告在起点中文网”作家专区-作家咨询”板块上留言”作品是作者的辛勤劳动，不签约，没有稿费本人不能接受，故请将《激情与暧昧》从起点删除”。2016年8月底，原告又写信给被告公司，声明被告公司不签约不付稿酬的行为不合法，要求被告公司删除《激情与暧昧》并赔偿其经济损失25万元。被告公司于2016年9月2日收悉该函件，于2016年9月5日从起点中文网上删除《激情与暧昧》文字作品。

经比对，起点中文网上《激情与暧昧》文字作品，与《激情与暧昧》作品登记证书及打印稿上的内容基本一致。

对有争议的事实和证据，一审法院认定如下：

被告公司提交了上海市卢湾公证处（2016）沪卢证经字第5671号公证书及光盘，被告公司于2016年11月28日对起点中文网页内容和操作进行了证据保全公证，证明用户在起点中文网注册起点通行证账号时，点击阅读《起点中文网用户注册协议》，页面操作显示必须勾选同意才能进入下一步注册流程。注册成功后完善基础信息和详细信息，点击阅读《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页面操作显示必须勾选同意才能进入下一步。申请作者成功后，作者可以在起点中文网自行上传和删除小说章节等。同时，《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第三条第一款约定，作者选择非签约级授权在阅文集团发表作品，视为作者同意不必支付稿酬。

原告对该公证保全2016年11月28日起点中文网页内容的真实性没有异议，但认为其上传涉案《激情与暧昧》小说是2016年6月28日，这中间发生了好多次改动，并不能证实2016年6月28日的情况即是如此。而且其中有些格式条款损害了作者的人身权和财产权，属于霸王条款，不应支持。

为此，被告公司补充申请证人段某、吴某、魏某出庭作证。三名证人均是起点中文网的注册作者，加入时间均在2015年之前。段某、吴某、魏某均证明注册时看到过《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被告公司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文学作品推广的平台，非签约作者发表作品是没有稿酬的，签约后也不一定有稿酬，只有获得用户订阅后才产生稿酬，作品可以由作者自行上传和删除。

虽然被告公司所举的2016年11月28日起点中文网页和操作证据保全公证内容，不能完全证明原告在2016年6月28日上传时作品可以由作者自行上传和删除，以及《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中存在非签约作者发表作品没有稿酬的约定，但是之后证人段某、吴某、魏某的证言充分印证了上述事实，且原告对上述证据也未能提供足以反驳的证据。因此，一审法院对该事实予以采信。

一审法院认为，原告上传文字作品至被告公司运营的起点中文网时，阅读《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并勾选是必经流程，否则就无法将文字作品上传至起点中文网。《阅文作者注册投稿协议》第三条第一款明确”作者选择非签约级授权在阅文集团发表作品，视为作者同意不必支付稿酬”。原告明知该约定仍然完成作者注册，并以非签约作者身份将涉案《激情与暧昧》文字作品上传至起点中文网，应当视为其通过行为作出了承诺。本案中并不存在原告提出的电子签名情形。

其次，被告公司在作者注册流程中关于”作者选择非签约级授权在阅文集团发表作品，视为作者同意不必支付稿酬”的要约，有同意与不同意的选择，作者完全可以选择不在起点中文网发表作品，而选择其他网站、书刊编辑部去投稿或者签约。但原告仍然完成其在起点中文网的作者注册流程，并自行上传作品至起点中文网，系其自由意志的体现。

至于原告提出其于2016年7月6日在”作者咨询”板块中留言要求删除涉案作品，而被告公司未能及时删除，侵害其信息网络传播权。根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第十四条的规定，权利人要求删除作品的应当提交书面通知，通知书中还应包含相关证明材料。显然原告于2016年7月6日的留言不符合要求。之后，原告正式书面发函通知删除，被告公司在合理期限内予以了删除。故原告的此点理由也不能成立。

综上，本案中被告公司不存在侵害原告著作权的行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八条第（一）项的规定，一审判决：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2315元，由原告负担。

原告不服一审法院判决后上诉至江苏省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经中院审理查明，一审判决正确，应予维持。故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