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听到一个消息，一个发小前天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据说，他阳了好几天，大前天还自个儿骑着共享单车到医院就诊拿药，不曾想回去之后就这样没了。

发小的女儿在美国留学，今天还没到家。

这个发小是初中同学，他家可是80年代第一批的万元户，那时我家兄弟姐妹众多，但家里穷，只能租一房一厅一厨，借我爸单位的两间宿舍住。发小家可是是十几间房，而且还开着米厂，还有大院子。那时他家有很多书，他也不会看不起像我这样穷的叮当响的，经常会把书借给我看。有一回我把书借回家，因为是课外书，怕我爸爸知道，所以就先藏在厨房的灶坑里。没想到，外婆做饭的时候，将这本书给烧了一部分，残缺不全的。我要归还他的时候，他不肯要，要我赔偿。可是，那时的我，一年除了过年时爸妈给几毛钱红包，哪有钱赔？最终，他也没有继续让我赔偿。

初三的时候，他的成绩进步很快，中考时考进前五名，被云霄师范学校录取。而我却只能考上全县最差的高中，读了两年高中之后高考落第，因为当时缺少教师，所以被云霄师范学校录取。我跟这个发小殊途同归，都于1987年毕业于云霄师范学校。

师范毕业之后，又一起分配到老家教书，他到康庄学校初中部，我到省炉小学教书。我们经常一起打拖拉机，一起练毛笔字。我几乎每天晚饭后都会在宿舍门口弹吉他唱歌，他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听我唱歌。

我们都不甘沉沦，我参加自学考试，他参加电大还是函授的。他被调到县城，我一直在老家教了十几年书，通过律师资格考试之后，才选择到漳州来。过了几年，他也通过司法资格考试，差点经我介绍到漳州来实习。但是，最终选择留在县城，没有来漳州。之后，我转战了几个律师所，并成立自己的律师所。而他被调入到县信访办，又到法律援助中心。

这几年，我们的联系虽然少了，但一直没有停止过。他曾经介绍过几个案件过来，结果因为各种原因没谈成，但至少他还是挺信任我的。春节后，我还到县城他的新家专程去拜访过他，跟他谈过我要把律所改制为合伙所，然后退伙，到厦门去执业。他比较保守，并不支持我这样做。但是，他还是能理解我，我们都是不甘寂寞的人，虽然他走的是往仕途的方向，我走的是往专业的方向。

听到发小去世的消息，我一时间竟然精神有些恍惚，我自己是糖尿病，每天必须吃降糖药。糖尿病最可能引起的就是脑梗或者心梗。我一直没有听过，发小有心血管的毛病，而他一直也不会喝酒，就是偶尔打打牌，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以前每次看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这句话时，都有些麻木不仁。但今天却一遍又一遍想起这句话，并且又想起《红楼梦》中林黛玉的葬花吟：今日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

哎，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会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