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我一年多的助理终于通过实习考核，正替她高兴着，没想到她提出想到别的所去执业。助理刚来的时候，签实习合同的时候，约定实习届满，要在律所执业满五年。但是，既然她提出要走，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心不在了，留下来有意义吗？能用合同来约束她吗？答案是否定的，我肯定不会用合同来约束她的。缘来总有缘尽时，就像当年的指导老师说的那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夫妻都可能走到离婚，更何况是律所和律师之间？

2008年成立个人所的时候，就想着自由自在，带一个助理或者实习律师就好。自2010年因为无法招收实习律师之后，下决心一定要实现达到可以招收实习律师条件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到2017年终于实现了这个目标。那时，我招到了实习律师，也开始走刑事专业化道路。没想到实习律师考核通过之后，选择离开，让我难过好久。那时便想着，是不是应该培养徒弟一样来培养实习律师，至少拟定一个三到五年的计划，一方面不要总换助理，一方面也将助理培养成为真正能够独立的执业律师。

于是，我在今日头条、新浪微博、朋友圈发表了招收徒弟的文章，也真的招到了比较满意的实习律师。我将他当成徒弟来培养，希望能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执业律师，也希望他能成为我的执业伙伴。虽然给他拟定了三到五年的目标，结果他通过考核的时候，就选择独立。我只好继续招收实习律师，招收徒弟，很幸运的，一共招到了三名实习律师，我带两个，一个交给同事带。他们都很用心，我也很满意。有他们的帮忙，我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充实自己。这段时间，我一边指导实习律师如何从阅卷中发现辩点，如果制作法律文书，如何与当事人沟通等技能，他们也找到用思维导图的模式，对各种法律关系，证据体系，辩点进行梳理的方法。整个刑事辩护中的会见、阅卷、发问、质证、辩论、沟通六项技能，除了阅卷，整理法律文书，其他的技能需要他们拿到执业证之后，在实践中锻炼。我想，只要他们真的静下心来，好好跟一两年，一定能够独当一面。没想到，我一直希望能够继续跟我两三年的，最用心教的，当她是徒弟来培养的助理，却选择要离开。

上个月易胜华的一篇公众号，在带过实习律师的资深律师中引起很多共鸣，也引起我的思考：实习律师与指导律师之间，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更合适。我也写了一篇公众号文章回应，我认为，指导律师与实习律师之间的关系，可以分成三种。第一种是师徒关系，也是最为密切的关系。指导律师会投入更多精力和感情，总希望能够让徒弟早日掌握技能，独当一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关系之下，假如实习律师突然提出要离开，对指导律师的伤害最大。所以，很多资深律师都说，如果不是亲戚的孩子，千万不要用带徒弟的心来指导实习律师。第二种关系是，老板与助理的关系。这种关系下，指导律师付出相应的待遇，实习律师提供相应的辅助性工作。一旦考核结束，如果实习律师还想继续留在指导律师身边，可以逐步从辅庭律师过度到独立的执业律师，并成为团队的伙伴。如果实习律师通过考核之后选择离开，指导律师也不会太伤心，毕竟双方的关系更多的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第三种关系是，纯粹的实习律师和指导律师的关系。实习律师是为了完成实习任务才挂到指导律师名下实习，这种关系中指导律师本来就不需要实习律师，但基于律所的安排，或者实习律师的请求，才成为指导律师。

通过这番思考，我认为，指导律师如果真的缺少助理，可以招收充当助理的实习律师。对于招收徒弟的想法，最好放下。因为即便你自己将自己当成师父，将实习律师当成徒弟来培养。在实习律师的心目中，不一定认为你就是师父。也许，他认为他不过是你廉价雇请的劳动力。你的认为，不过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罢了。

用心培养的助理要走了，不难过是假话。但难过并不能解决问题。毕竟自己想突破瓶颈，许多辅助性的工作需要助理来完成。所以，尽快在助理离开之前，招到新的助理。

缘来总有缘尽时，一代新颜换旧人。

                                                                                               写于2022年5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