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市芙蓉区某某某水会酒店、张家界市永定区某某养生馆新外滩店等侵害商标权纠纷民事一审民事判决书

律师观点分析

湖南省张家界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2）湘08知民初52号

原告:长沙市XX酒店,住所: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湘湖街道。

经营者:陈X，男，1981年8月20日出生，汉族，住湖北省天门市。

委托诉讼代理人：黄XX，湖南XX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舒X，湖南XX实习律师。

被告:张家界市XX，住所: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道。

负责人:龚X。

被告:张家界市XX，住所: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

投资人:李X。

被告:李X,男,1972年05月05日出生，土家族,住湖南省桑植县。

三被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王XX，湖南XX律师。

三被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杨X，湖南XX律师。

原告长沙市XX酒店（以下简称XX酒店）与被告张家界市XX（以下简称XXX）、张家界市XX（以下简称XXX）、李X侵害商标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22年2月21日立案，依法适用普通程序，于2022年4月28日、6月28日两次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委托诉讼代理人黄XX，被告委托诉讼代理人王XX、杨X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XX酒店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判令被告XXX立即停止侵犯原告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2.判令被告XXX立即停止实施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并变更企业名称,变更后的企业名称不得含有与“XXX”相同或近似的文字;3.判令被告XXX、XXX、李X就上述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行为连带赔偿原告经济损失100万元;4.判令三被告赔偿原告为制止上述被告的侵权行为而支出的合理费用(公证费6000元、律师费70000元、差旅等费用3870.69元（2212+1658.69)、暂计人民币79870.69元;5、判令三被告承担所有诉讼费用。

事实与理由：1.关于原告的权利商标、知名度及经营情况。2009年11月28日，案外人王XX注册了第XXX号“XXX”文字商标，2021年3月14日,王XX新增注册了第484XXXX4719号“XXX”文字商标，自2003年在长沙市首店开业至今,共有四家门店。商标权利人长期以来不断投入大量资金，使“XXX”品牌获得了很高知名度。2021年9月14日,王XX与原告签订了《商标许可使用协议》。2.关于被告的商标侵权。被告一是于2021年1月20日登记为个人独资企业分支机构，企业名称为“张家界市永定区XXX”，负责人龚X，地址为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道××（一期）一幢（张家界东XX3、5、6楼）。2021年10月20日，原告委托代理人与湖南省长沙市星城公证处公证员一同前往侵权发生地实地取证，发现被告在经营“张家界市XX”时存一系列商标侵权行为。除线下侵权内容外，被告还通过线上网络宣传侵权店铺，在大众点评／美团平台上均开设有“XXX”网络店铺。被告的上述侵权事实有长沙市星城公证处出具的公证书（2021）湘长星证民字第15857、15862、15864号予以佐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五十七条第二项的规定，构成对商标专用权的侵犯。原告商标的文字“XXX”由三个汉字所构成,呼叫为（ｂｉｔａｏｇｅ）,采用常规黑体手法书写,XXX新外滩店商标的文字“碧焘阁”由三个汉字所构成,呼叫为（ｂｉｔａｏｇｅ）,显然与原告商标的呼叫、拼音完全一致,外观视觉上两者差异甚小,构成近似商标。“XXX”在足疗、保健按摩行业均具有较大知名度，两者均在湖南省内从事足疗养生行业,作为同行业竞争者,理应知晓原告“XXX”的知名度,却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其主观恶意较大,攀附意图明显。3.关于被告的不正当竞争行为。被告一将“碧焘阁”作为企业字号使用,并将“碧焘阁”字样在店铺招牌、内部装潢、广告宣传上进行了显著性、突出性使用,与原告的权利商标文字构成相同或近似,且双方足浴、按摩服务等经营范围相同或相似,易使相关公众造成混淆或误认,使其误认为被告是原告的关联企业,损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被告的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4.关于被告应当共同承担的损害赔偿责任。“碧焘阁”的上述行为易使相关公众造成混淆或误认，使其误认为被告是原告的关联企业，严重损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被告二作为设立被告一的个人独资机构，被告三作为投资人，应与被告一共同连带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三被告辩称，王XX授权商标许可的使用方是长沙市XX酒店，并非本案的原告，原告并未获得王XX的授权，原告主体不适格。原告将XXX、李X、XXX、XXX等分拆为三个案子起诉，又同为被告，存在滥用诉权情形。原告的商标并非驰名商标，XXX及李X等人的行为不构成商标侵权，双方都是从事服务行业，个别的服务项目相同，也不是完全相同，而且答辩人使用的是碧焘（dao）阁，和原告的注册商标并非完全相同。XXX的企业名称经过管理部门核准登记的，企业名称不构成商标侵权。原告请求赔偿的经济损失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请求法院驳回原告全部的诉讼请求。

当事人围绕诉讼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质证。

原告XX酒店为证明自己的主张，向本院提交以下几组证据：第1组证据“XXX”系列商标注册证及商标的流程打印件一份，拟证明第XXX号、第484XXXX4719号“XXX”商标的商标权人为王XX，且两枚商标现处于合法有效期内；第2组证据企业信用信息公示报告、营业执照、广告合同、公众号及美团等平台宣传截图、荣誉证书，拟证明“XXX”相关门店自成立经营以来，原告为推广品牌投入了大量的广告宣传，该品牌获得了多项荣誉；第3组证据《商标许可使用协议》，拟证明王XX授予原告独占许可使用“XXX”系列商标的权利；第4组证据（2021）湘长星证民字第15857号公证书，（2021）湘长星证民字第15862号、15864号公证书，XXX的企业信用信息公示报告，拟证明被告的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行为；第5组证据公证费发票、委托代理合同、电子转账凭证、支付律师费发票、差旅费等费用发票及XXX开具的消费服务发票一张，拟证明支出的律师费70000元，公证费6000元，差旅费、打印费等费用3870.69元。第6组证据情况说明一份，拟证明商标专用权人王XX将案涉商标授权许可给原告使用，实际履行的就是授权给原告的这份协议。

三被告质证称：第1、2组证据，对注册商标真实性合法性没有异议，但认为与原告无关联性；对XX酒店营业执照的真实性合法性无异议，对关联性有异议，长沙市湘湖街道XX酒店与原告的名称不一致，其他的会所、开福区等酒店三份营业执照真实性和合法性无异议，对关联性有异议，认为会所、商务酒店和本案无关。第3组证据的三性均有异议，认为原件与复印件不一致，王XX并未向原告授予“XXX”系列商标的独占许可权利。第4组证据的三性均有异议，申请证据保全的是湖湘街道XX酒店，不是本案原告。对XXX的企业信用信息公示报告的三性无异议。第5组证据对代理合同和律师费的真实性无异议，对合法性有异议。对公证费、差旅费的真实性和关联性有异议，是几个案件共同的费用。XXX是XXX设立的分支机构，XXX无需独立承担责任。第6组证据对三性均不认可。

三被告提交以下证据：XXX及分店的工商登记信息，拟证明原告与被告的经营范围不同，被告不构成侵权。

原告XX酒店质证称，对工商登记信息的真实性合法性无异议，对关联性有异议，认为原告与被告的几家分店经营业务基本相同。

本院对原告XX酒店提交的证据分析认证如下：第1、2、4组证据的三性予以认可，能达到原告的证明目的；第3组证据《商标许可使用协议》（被许可人XX酒店）原告提交了复印件，在第二次庭审中提交了原件，与复印件核对一致，能够证明王XX将案涉商标授权许可给原告使用的事实，对该组证据予以采信；第5组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予以确认，产生费用的合理性，本院结合案件情况在说理部分予以综合认定。第6组证据系王XX出具的情况说明，证明的内容系证人证言范畴，因证人未出庭作证，不予采信。对三被告提交的证据三性无异议，能够证明被告的基本情况，予以采信。

根据当事人陈述和经审查确认的证据，本院认定事实如下：

2009年11月28日，王XX核准注册了第XXX号“XXX”文字商标、有效期限自2009年11月28日至2019年11月27日，到期后进行了续展自2019年11月28日至2029年11月27日，核定服务项目为第44类，包括：公共卫生浴;按摩;保健;理疗;按摩(医疗);芳香疗法;疗养院;蒸汽浴;美容院;理发店。2021年3月14日,王XX核准注册了第484XXXX4719号“XXX”文字商标，核定服务项目为第44类，包括：按摩、美容服务、桑拿浴服务、医疗保健、芳香疗法服务、休养所、矿泉疗法、修指甲、蒸汽浴、公共卫生浴。商标的有效期限自2021年3月14日至2031年3月13日。2021年9月27日,王XX与长沙市芙蓉区湘湖街道XX酒店签订《商标许可使用协议》,约定王XX授予长沙市芙蓉区湘湖街道XX酒店独占许可，授权其在经营休闲会所、休闲酒店、休闲俱乐部以及洗浴、桑拿、按摩、足浴店时使用该两枚“XXX”商标,且由被许可人就第三方商标侵权可以自主决定采取行政投诉或司法诉讼进行维权。长沙市芙蓉区湘湖街道XX酒店于2021年11月24日更名为长沙市XX酒店。商标权利人长期以来投入一定资金，在马路、出租车、机场、各营业门店等处发布户外广告，在互联网、广播电台等媒体发布广告，对“XXX”品牌进行推广。2010年被全国高科技产业品牌湖南委员会中国第一品牌研究中心评为“湖南省唯一五星级休闲酒店”，2020年入选中国质量认证监督管理中心、中国企业信用评估中心主持评定的《中国3.15诚信品牌》及《全国消费者放心满意品牌》。

XXX系李X个人投资设立的非公司私营企业，张家界市永定区碧焘阁足浴馆新XX是其分支机构，于2021年1月20日登记成立,负责人龚X,经营范围：足浴、保健按摩、美容等服务。

2021年10月15日，原告向湖南省长沙市星城公证处申请保全证据公证。2021年10月20日，该公证处公证人员与原告的委托代理人黄XX、舒X来到位于张家界市永定区××道××楼的招牌为“碧焘阁”的门店，黄XX、舒X与公证人员以普通消费者的身份在该店内进行了消费，并对店内的现状、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标识有“碧焘阁”字样的物件进行拍照。消费结束后,舒X以手机支付宝扫码方式付款，现场取得增值税普通发票一张。据此，湖南省长沙市星城公证处出具了（2021）湘长星证民字第15857号公证书，记载了上述公证过程和事实。根据该公证书的附件内容显示，XXX的招牌、店内的标识、酒店户外的招牌、店内的物品上均标有“碧焘阁”文字。根据原告的保全证据申请，2021年10月25日，在湖南省长沙市星城公证处，公证人员用手机对被告在“大众点评”、“美团”“抖音”软件上的相关情况进行搜索截图，发现可以通过两个平台进入该店铺，了解“碧焘阁足浴”的相关信息。据此，湖南省长沙市星城公证处出具了（2021）湘长星证民字第15862号、15864号公证书，记载了上述公证过程和事实。在“抖音”上显示“张家界碧焘阁”有粉丝人数2万，获赞46.3万。原告主张为本案支出了律师费70000元，公证费6000元，打印费和差旅费等其他费用3870.69元［其中差旅费系（2022）湘08知民初50号、51号、52号案件三个案件的费用）］，并提供相关发票予以证明。

本院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三条规定，经商标局核准注册的商标为注册商标，商标注册人享有注册商标专用权，受法律保护。王XX系第XXX号、第484XXXX4719号“XXX”注册商标的权利人，原告与王XX签订《商标许可使用协议》，获得“XXX”商标的独占许可使用权，有权就他人侵犯案涉商标权行为提起诉讼。

案涉“XXX”注册商标主要用于按摩、美容服务、桑拿浴服务、医疗保健、蒸汽浴、公共卫生浴等，属于服务商标，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四条之规定，有关对商品商标的规定，适用于服务商标。

根据《商标法》第五十七条第（二）项规定，未经商标注册人的许可，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近似的商标，或者在类似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标，容易导致混淆的，属于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标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第一项规定，将与他人注册商标相同或者相近似的文字作为企业的字号在相同或者类似商品上突出使用，容易使相关公众产生误认的，属于给他人注册商标专用权造成其他损害的行为。就本案而言，原告的注册商标“XXX”由三个汉字构成，采用常规黑体手法书写，读音为“bitaoge”，被告的企业名称、招牌等使用“碧焘阁”由三个汉字组成，读音为“bitaoge”或“bidaoge”，“焘”为多音字，“焘”在作人名用字时读音为“tao”，普通公众在这三个汉字拼读时通常会为“bitaoge”，三个汉字采用常规黑体手法书写，整体结构相似，外观视觉上两者差异较小，容易造成相关公众的混淆误认，构成近似商标。被告经营的服务项目与原告涉案商标核定服务项目相同，被告作为同业经营者应依法避让在先注册商标的权利范围，以免引起社会公众对两者的混淆。而被告在其店面招牌、店内装饰装潢、媒体网络宣传等经营行为中突出使用与涉案商标近似的“碧焘阁”标识，具有明显的攀附意图，导致普通消费者对商品（服务）的来源产生混淆，会误认为被告的商品（服务）来源于原告，或与原告的商品（服务）存在某种特定联系，故被告的行为构成对原告注册商标权的侵权。XXX使用的“碧焘阁”文字与“XXX”商标相似度极高，容易造成消费者的混淆误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四）项规定，构成不正当竞争行为，其应当承担停止侵权、赔偿损失等法律责任。需指出的是，因《反不正当竞争法》是对《商标法》提供补充保护的法律，在同一行为既构成侵害商标专用权又构成不正当竞争时，《商标法》作为特别法应优先适用，能够适用《商标法》对相关行为进行调整，注册商标上的合法权益已经能获得充分保护的情况下，则无需再适用《反不正当竞争法》进行调整。

XXX系XXX设立的分支机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五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第十四条第三款规定，个人独资企业的分支机构不具有民事诉讼主体资格，分支机构的民事责任由设立该分支机构的个人独资企业承担。故应由XXX承担停止侵犯原告商标专用权行为，不得再使用“碧焘阁”文字作为企业名称，撤除相关标识招牌、及赔偿经济损失的责任。李X作为个人独资企业XXX的投资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第三十一条规定，李X应对XXX的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故原告提出的请求XXX、李X对XXX的侵权行为造成的经济损失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理由成立，予以支持。

关于具体赔偿数额的确定。因原告未举证证明其因被告侵权所遭受的实际损失或被告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本院综合考虑涉案注册商标的市场知名度、侵权门店的开业营运时间、本地经济发展水平、被告的主观过错、疫情对被告经营的影响等相关因素，本院依法酌定被告赔偿原告包括维权合理费用在内的经济损失共计8万元，其中合理开支酌定为1.5万元。

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四条、第五十六条、第五十七条第二项、第六十三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标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第四条、第十六条、第十七条、第二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第十四条、第三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五十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张家界市XX立即停止侵犯涉案第XXX号、第484XXXX4719号“XXX”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拆除或销毁位于永定区××道××（一期）一幢（张家界东XX3、5、6楼）的经营场所带有“碧焘阁”标识的门头招牌、广告牌等设施，删除在大众点评网、美团网等网络媒体上包含“碧焘阁”标识的文字、图片；

二、被告张家界市XX、李X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长沙市XX酒店经济损失（包括原告为制止侵权行为支付的合理开支）共计8万元；

三、驳回原告长沙市XX酒店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照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14503.08元，由原告长沙市XX酒店负担12703.08元；被告张家界市XX、李X负担1800元。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

审 判 长　　刘　华

审 判 员　　刘雪飞

审 判 员　　徐姣艳

二〇二二年六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　　陈XX

书 记 员　　胡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