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观点分析
包头市青山区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卢X、李X、刘X犯合同诈骗罪一案，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于2018年2月28日作出（2017）内0204刑初524号刑事判决。一审宣判后，原审被告人卢X不服，提出上诉。本院受理后，组成合议庭，依法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包头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刘X、高XX出庭履行职务。上诉人卢X及其辩护人王XX，原审被告人李X及其辩护人吕XX，原审被告人刘X及其辩护人高XX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认定：2009年9月21日，包头市XX公司成立。2011年12月，吴XX（另案处理）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2012年4月27日，包头市XX公司名称变更为内蒙古兴麟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兴麟XX），经营范围为房地产经纪、房地产咨询。在经营过程中，兴麟XX陆续在包头成立多家分公司。
自2014年1月起，被告人卢X在兴麟XX第六十八分公司（以下简称六十八分公司）任店长，负责店内的全面工作。自2014年6月起，被告人李X在六十八分公司任置业顾问。
1、2014年5月底，被害人菅X及其父亲在路边张贴的广告上看到包头市XX房屋的出售信息，打电话联系到六十八分公司找到店长卢X，后被告人卢X、李X称该房屋是兴麟XX的托管房，因配套费没有交齐所以没有钥匙，带领菅X看了同户型的绿都花庭601号房屋，李X并承诺可以办理贷款。2014年6月19日，被告人卢X、李X在未联系包头市XX房屋的真实房主到场的情况下，联系兴麟XX签单经理吕X，被告人卢X、李X指使被告人刘X（系李X的同学）冒充房主公司的员工，以54万元的成交价与被害人菅XX签订了房地产买卖合同，并约定兴麟XX在55个工作日办理完所有手续。菅XX先后向兴麟XX支付购房款20万元。
2、被害人郭X系菅X的亲属，联系六十八分公司欲购买包头市XX203房屋，由被告人卢X进行接待，并向郭X称该房系兴麟XX的托管房。2014年7月9日，被告人卢X在未联系包头市XX203房屋的真实房主到场的情况下，联系兴麟XX签单经理吕X，被告人卢X指使其朋友冒充房主公司的员工，以52万元的成交价与被害人郭X签订了房地产买卖合同，并约定兴麟XX在55个工作日办理完所有手续。郭X向兴麟XX支付购房款18万元。
另查明，2016年5月9日，被告人卢X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2016年5月13日，被告人李X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
原审证实上述事实的证据有：常住人口基本信息、营业执照及企业机读档案登记资料、到案经过、房款保管条、房地产买卖合同、房屋出售定金收款收据、关于内蒙古兴麟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包中泰审字（2015）第010号”专项审计报告的补充、包头市检察院兴麟、德邦案件起诉书、情况说明、任命张X1为业务副总经理材料、兴麟XX薪资调整方案材料等书证；证人张X1、吕X、周X、张X2、徐X、卞X的证言；被害人菅XX、郭X的陈述；菅X的辨认笔录；被告人卢X、李X、刘X的供述与辩解等。
原审法院认为：被告人卢X、李X作为兴麟XX第六十八分公司的员工，在从事房屋买卖中介服务过程中，指使他人冒充房主与被害人签订虚假的房屋买卖合同，帮助兴麟XX骗取被害人交付的购房款，二被告人均系兴麟XX进行合同诈骗的直接责任人员，其中被告人卢X参与骗取购房款共计38万元，数额巨大，被告人李X参与骗取购房款20万元，数额较大，故被告人卢X、李X的行为均已构成合同诈骗罪。被告人刘X明知自己并非真正的房主，在被告人卢X、李X的指使下，仍冒充房主配合兴麟XX与被害人签订合同，帮助兴麟XX骗取被害人购房款20万元，系合同诈骗的共犯，其行为已构成合同诈骗罪。被告人卢X、李X、刘X对于犯意的形成不起决定作用，且在犯罪活动中处于从属地位，三被告人也未实际非法占有被害人的财产，故可以认定为从犯，应当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被告人卢X、李X主动投案，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均系自首，对二被告人均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被告人刘X到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刘X系受他人指使而假冒房主代签合同，其在犯罪中所起作用相比其他被告人相对较小，犯罪情节较轻，案发后又能够如实供述，且认罪、悔罪，故可以对被告人刘X适用缓刑。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一条、第三十条、第三十一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的规定，以被告人卢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40000元；以被告人李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30000元；以被告人刘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30000元。
上诉人卢X对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不持异议，但认为其对购房款没有非法占有目的，其在单位犯罪中所处级别很低，所起作用非常小，不是兴麟XX犯罪的直接责任人员，故一审法院量刑畸重，与包头市其他法院相比量刑不均衡，请求从轻处罚，对其适用缓刑。
上诉人卢X的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本案一审判决未查明涉案房屋系兴麟XX取得销售权利的托管房，上诉人卢X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客观上也不存在虚构房屋信息帮助兴麟XX骗取购房首付款的行为，上诉人卢X与兴麟XX不成立共犯，其行为不符合合同诈骗罪的构成要件，上诉人卢X系基于信任兴麟XX具备本案房屋销售权利的前提下实施的转委托行为，该行为与明知兴麟XX实施诈骗，积极促成虚假交易具有本质区别，请求依法判决上诉人卢X无罪。
原审被告人李X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对李X判处的罚金刑过重，请求从轻处罚。
原审被告人刘X对一审判决无异议，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被告人刘X犯罪情节简单，主观恶性较小，真心认罪服法，人身危险性小，请求从轻处罚。
包头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的出庭意见为：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建议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审理查明，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所依据的证据均经原审法院及本院庭审举证、质证，且本院审理期间也没有出现新的证据，故对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及所列证据，本院予以确认。
关于上诉人卢X及其辩护人认为上诉人卢X不是兴麟XX实施犯罪的直接责任人员，不构成合同诈骗罪的辩护意见，经查，上诉人卢X作为兴麟XX六十八分店的店长，在从事房屋买卖中介服务的过程中，有义务核实所售房屋及房屋所有权人的真实性，其应当知道在房屋买卖交易过程中，卖方的真实意思表示对于买卖合同的有效履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上诉人卢X为了提高成交量，赚取业务提成，在未联系真实房主的情况下，指使他人冒充房屋所有权人与被害人签订房屋买卖合同，隐瞒房屋买卖交易过程中的关键信息，放任被害人合同目的无法达到、购房资金安全无法保障等严重危害后果的发生，在兴麟XX骗取被害人财物的过程中，起了较大的作用，应当认定为兴麟XX进行具体合同诈骗犯罪中的直接责任人员，其行为符合合同诈骗罪的构成要件，上诉人卢X及其辩护人的该部分辩护意见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原审被告人李X及其辩护人提出的对李X判处的罚金刑过重的辩护意见，经查，原审被告人李X参与部分涉及金额20万元，数额较大，一审法院根据其犯罪金额处以30000元罚金的刑罚，在合理幅度之内，故该辩护意见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原审被告人刘X的辩护人请求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因原审法院已作了罪刑相适应的处理，该辩护意见本院不予支持。
本院认为，上诉人卢X、原审被告人李X在从事房屋买卖中介服务过程中，为了提高成交量，赚取业务提成，指使他人冒充房屋所有权人与被害人签订房屋买卖合同，隐瞒房屋买卖交易过程中的关键信息，在兴麟XX骗取被害人财物的过程中，起了较大的作用，系兴麟XX进行具体合同诈骗行为中的直接责任人员，其中上诉人卢X参与部分涉及金额38万元，数额巨大，原审被告人李X参与部分涉及金额20万元，数额较大，二被告人的行为均已构成合同诈骗罪。原审被告人刘X为了帮助李X促成交易，冒充房屋所有权人配合兴麟XX的工作人员与被害人签订房屋买卖合同，其参与部分涉及金额20万元，数额较大，其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上诉人卢X、李X主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均系自首，可以减轻处罚；原审被告人刘X到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上诉人卢X、原审被告人李X、刘X对于犯意的形成不起决定作用，且在犯罪活动中处于从属地位，三被告人也未实际非法占有被害人的财产，故可以认定为从犯，应当从轻处罚。原审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包头市人民检察院关于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审判程序合法的意见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上诉人卢X、原审被告人李X、原审被告人刘X与兴麟XX其他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相比，没有实施明知房屋已被销售而再次予以销售的“一房二卖”式欺诈行为，主观恶性较小，犯罪情节较轻，以上情节在量刑时应当予以考虑，且上诉人卢X能够认罪、悔罪，系初犯、偶犯，在二审期间积极主动缴纳罚金，对其适用缓刑不致再危害社会，为体现宽严相济、惩罚与教育相结合的刑事政策和罪刑相适应的基本刑罚原则，可对其适用缓刑，上诉人卢X关于对其适用缓刑的辩护意见成立，本院予以采纳。上诉人卢X、原审被告人李X、原审被告人刘X及其各自辩护人的其他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一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七条、第三十条、第三十一条、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七条、第七十二条、第七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2017）内0204刑初524号刑事判决第一项中关于上诉人卢X定罪部分，即“被告人卢X犯合同诈骗罪”；维持第二项，即“被告人李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30000元”；维持第三项，即“被告人刘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30000元”。
二、撤销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2017）内0204刑初524号刑事判决第一项中关于上诉人卢X的量刑部分，即“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40000元”。
三、上诉人卢X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缓刑一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40000元（已缴纳）。
（缓刑考验期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王向坤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