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烟苗地
今天父亲节,又想起了当年夏收毕父亲的烟苗地。
那是在自家的麦茬地,父亲每年都要留出一分左右栽植烟草。
对烟草的栽植,打尖,抹杈,收割,晾晒,跟父亲作务,也都会了。
栽植烟草一部分是为父亲吸烟,大部分拿到集市上去卖掉,贴补家用。
当年的烟叶不能卖,最少要存放一年,烟叶与酒醋类似,年限越多越好,讲陈烟。
父亲不识称,也不会算帐,每年剩余的烟叶都由我拿去集市出售。
卖烟叶先要选好场地,更要凭经验,技巧,眼色,语言等。
我哪是那些老道的烟油子对手?往往都摆放在别人废弃的地方,怯怯的望着过往行人。
卖烟首先要让人品尝烟,我不识人,谁来都让尝烟,其实相当部分为街痞子,光尝烟而不买,专拣不懂事的孩子,我当然成为目标了。
那些老道的尝烟人,瞟一眼,笑眯眯的半蹲在烟摊前,熟练的揉搓一把装入烟锅品尝,然后以烟劲不大,还需再尝为由揭去两页烟叶起身离去。
有些说要买,顺手揭去两页说到旁边烘烤,讪讪而去,再不来了。
我木然的望着,任凭尝拿,不知如何去说,有时拿去的烟叶竟有三分之一被尝完了,好不容易和一瘦老头成交,他眯着一双小眼,把价压到最低,等我称完,付钱是又少给五毛,临走又嘀咕烟叶发潮,还没反应过来,又顺手抽走一沓烟叶夹上幌幌的走了,我望着,无可奈何。
一会儿市管会雇的闲人收管理费了。这些人唬吓人的标志就是左臂上戴一红袖章,一幅墨镜,手里一沓看不清眉目的票据。
哪有钱交啊?不由分说,揭一沓厚厚的烟叶抵费,扬长而去。
集快散了,口袋就两三元卖烟钱,已数了多遍,不远处就是香味浓郁的开锅羊肉泡,哪敢享用?
唉!从小我就知道不是做生意的料,卖了几次,我死活不去了。
完全亏本,父亲就隔几年种一次,够自己吃,不需再上集市去卖了。
又是一年夏收毕,父亲故去十几年了,早就不种烟草了,忆念慈父,想起当年麦茬地裁烟苗,还是情往悠悠,眷恋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