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与合同纠纷：祖父母将房屋赠与给孙子后，却被孙子逼迫搬离，怎么办？

赵江涛律师，北京市中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管委会副主任，金融机构合规部主任

案情：

2018年，李某、张某之子大李因脑梗留下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其妻程某经常与其发生矛盾，后大李回到李某、张某住所养病并居住至今，由李某夫妇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为了缓解儿子一家人的矛盾，2020年8月，李某、张某以赠与的方式将唯一住房无偿地赠与时年13岁的孙子小李，双方签订了《赠与协议》，并在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完成备案和不动产变更登记手续。

2021年，李某夫妇先后身患脑梗、心脏病等多种疾病，李某留下耳聋、痴呆等后遗症，生活全靠71岁的张某维持。而为了让李某夫妇搬离赠与的房屋，程某和小李多次到李某夫妇住所内吵闹、打砸，对李某夫妇进行侮辱性谩骂，还造成部分财物受损，导致多次报警。其中一次，程某被公安局以故意损毁财物予以行政拘留。无奈之下，李某夫妇将小李诉至法院，要求撤销赠与协议。

法院审理后认为，本案系赠与合同纠纷，争议焦点为：案涉房屋赠与合同应否予以撤销？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六百六十三条中规定：受赠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赠与人可以撤销赠与：（一）严重侵害赠与人或者赠与人近亲属的合法权益；（二）对赠与人有扶养义务而不履行；（三）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的义务。本案中，李某夫妇均年事已高，且患有多种疾病，其子大李近年因患脑梗行动不便及与妻子发生矛盾等原因，由李某夫妇照顾其生活起居。

李某夫妇2020年将案涉房屋赠与孙子小李，旨在缓和大李家庭矛盾。虽然小李对李某夫妇没有法定的赡养义务，赠与合同中也未针对小李约定合同义务，但小李作为晚辈，理应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给予行动上的关心和情感上的温暖，但小李不仅未能体谅祖父母的良苦用心，反而和其母亲多次到祖父母住所内吵闹、打砸，造成部分财物受损。李某夫妇不仅经济上遭受损失，小李及其母亲的行为更是对李某夫妇精神上造成严重伤害，已经严重侵害了赠与人的合法权益。李某夫妇要求撤销房屋赠与符合情理和法律规定。法院遂判决撤销李某、张某与小李之间的赠与合同；小李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返还李某、张某赠与的房屋，并协助办理产权变更登记手续。

小李不服提起上诉。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作出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另李某夫妇一、二审时均表示，若小李以后能悔改，愿意通过立遗嘱的方式再将房屋赠与小李。

律师说法

近年来，长辈与子辈或孙辈关于房产的纠纷案件呈多发趋势。不少老人会选择绕过子女，把自己的财产特别是房产直接赠送给孙辈，作为一种亲情的延续。但在现实生活中，孙辈得到房产后因生活琐事将老人“扫地出门”的现象却时有发生，老人的居住养老问题频发。民法典虽然为老人通过法律途径要回赠与的房产提供了依据，但法院也需结合具体案情进行认定。

那在“祖传孙”的过程中，老人如何做才能平衡自己的财产权益和亲情呢？一是老人不能因“家丑不可外扬”而选择忍气吞声，应该通过合法途径维护自身权益；二是可以在处理房产时为自己设立居住权的协议，明确双方的责任和义务；三是晚辈要自觉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感念父母养育之恩、感念长辈关爱之情，养成孝敬父母、孝敬长辈的良好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