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抗感染、探查不及时等致患者感染死亡

律师观点分析

一、诊疗经过

2020年8月，患者因体检发现胃窦恶性肿瘤20余日为主诉入住医方处，入院被诊断为胃窦癌。次日，医方对患者行腹腔下根治性远端胃大部分切除术。术后第5天凌晨，患者反复剧烈腹痛，值班医生在不明腹痛原因的情况下开具止痛药剂，症状仍无法缓解，CT检查显示积液，患者出现休克状态，血压降低，医方考虑吻合口瘘，建议剖腹探查，随后医方对患者全麻下剖腹探查＋小肠部分切除术，术中见空肠-空肠吻合口扩张并破裂，胆汁样消化液自破裂处溢出肠腔，术后诊断为空肠吻合口破裂、急性弥漫性腹膜炎，患者术后被送往外科ICU观察。外科ICU治疗27天后，转入普通病房。患者转出后出现高热，医方回应系正常现象，仅退热处理未调整治疗方案。此后患者反复高热，医生缺岗，护士仅让家属自行物理降温。后又将患者转入内科ICU。患者病情恶化入住内科ICU长达2个月，患者腹胀问题仍未解决并被宣布临床死亡。

二、诉讼经过

原告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委托我所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经过审理，同意启动原告方提出的过错鉴定。经过摇号选定具有相关鉴定资质的司法鉴定机构进行医疗过错鉴定。

听证上，本律师详细陈述原告方意见，认为医方在对患者诊疗过程中，未尽注意义务，特别是对患者术后观察、感染控制不力，护理不当，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最终造成患者死亡后果发生。鉴定机构认为医方术前排查禁忌症的相关检查不充分、术后吻合口痿的防范不足、ICU转出涉嫌过早、等多处较重大诊疗过错，且该过错与患者损害结果有一定关联性。但考虑到患者胃癌、年老、基础病多，术后产生并发症而死亡的损害后果仍然有较大可能会发生，医方过错促进或加重患者术后并发症发生，评定医方诊疗过程在患者损害结果中系次要原因，损害参与度为16%-44%。最终一审认为，医方应对患者的各项损失承担35%的赔偿责任，遂判令医方向原告赔偿各项损失57万元。后医方上诉，二审判决驳回医方上诉，维持原判。

三、评析

本案关键焦点为被告对患者诊疗过程中具体存在哪些过错？

（一）被告术后观察不到位，延误最佳治疗时机

患者术后第一天已出现肺部感染，术后第二天下半夜由于镇痛泵作用消退后开始腹痛，持续腹痛5天之长，期间医方仅以药物及注射液止痛，患者反复剧烈腹痛，症状并未缓解，直至患者出现休克状态，血压降低，CT检查显示积液后，医方才考虑吻合口痿，术后诊断为空肠吻合口破裂、急性弥漫性腹膜炎，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二）医方术后护理不当，加剧术后并发症对患者的损伤

虽然长期医嘱记载术后执行“一级护理”，术后第三天执行“二级护理”，但不论是一级护理还是二级护理，缺乏对应的护理记录，可知医方均未按照医嘱落实。医方护理不当的情形导致了护理缺失不仅导致患者病情加重，还违反了原卫生部颁布的《医院工作制度》的相关规定。

（三）医方对患者抗感染治疗不够有力

《病程记录》记载术后患者双肺呼吸音粗，双肺可闻及痰鸣及少许湿性啰音，考虑肺部感染，继续特治星抗感染。直至患者病危，感染情况加重，医方才予以可乐必妥抗感染，此后患者感染情况愈发严重，但医方未及时调整用药，导致患者感染恶化，最终出现感染性休克的结果。

此外，关于患者在ICU病房期间是否应当计算护理费的问题，一二审法院未予以支持，虽具一定合理性，但还是感到一些遗憾。在ICU住院期间，确实不存在依赖他人进行日常生活护理的必要，家属虽无法参与直接接触的生活护理，但在外守候既为亲情使然，也有照顾的需要，不论是对患者还是家属，在外陪伴也能使各自放心。仅仅因为有医护人员护理而忽略家属的付出，与正常的家庭观、道德观、价值观相悖。而现实中家属虽然被隔离在病房之外，不可避免需要参与到治疗的辅助工作中，如缴费、交材料、签署手术文件等，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医方也可及时和家属沟通，何况本案患者ICU住院时间长达140天，家属的辛苦不言而喻，故患者在ICU病房期间应计算护理费。

综上，本律师认为，医方对患者诊疗过程中未尽注意义务导致吻合口瘘的发生，还存在术后护理不当、抗感染不力等诸多诊疗过错最终导致患者死亡的损害后果，因此，医方承担次要以上承担赔偿责任，也基本达到预期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