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管理人没有通知其他继承人，可以进行起诉吗

遗产管理人没有通知其他继承人，可以进行起诉吗？

——王AL等诉莊XM委托合同纠纷案评析

写作日期：2019年7月

[案件事实]

被继承人王SY是系争房屋所有人，王SY委托莊XM（本案被告）代为管理该房屋，后者将房屋出租。其后，王SY病故，其法定继承人有配偶、女儿EILEEN（即本案原告王AL），儿子STANLEY。美国法院指定王AL为王SY的遗产管理人。王AL遂起诉，请求法院确认委托关系终止，判令莊XM返还租金以及判令承租人今后租金直接支付给王AL。本案经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法院一审，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二审，现已审结。一审法院和二审法院均裁定驳回王AL的诉讼请求。

[争议焦点]

本案的主要争议焦点在于上诉人王AL是否具有诉讼主体资格。

[法院判决]

一审认为，被继承人王SY死亡后的遗产管理事项，应适用遗产所在地法律（中国法）。根据中国继承法，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知道被继承人死亡的继承人应当及时通知其他继承人和遗嘱执行人。王AL作为遗产管理人，未通知其他继承人和遗嘱执行人，故其起诉不符合法定条件，应予驳回。

二审认为，一审判决正确，另认为王AL作为继承人的起诉资格属于程序问题，应适用法院地法，即中国法。同样，根据我国继承法规定，王AL未通知其他继承人和遗嘱执行人，其起诉不符合法定条件，一审认定无误，驳回上诉人请求。

[判决评析]

本案中王AL同时以两种身份起诉，一种是遗产管理人身份，另一种是继承人身份。一方面，一审和二审法院认为以遗产管理人身份起诉，属于遗产管理事项，适用遗产所在地法（即我国法律）。而根据我国《继承法》，王AL未能在起诉前通知其他继承人和遗嘱执行人，作为遗产管理人，其起诉不符合法定条件，应予驳回。不过，《继承法》第23条并未明确未尽通知义务的遗产管理人是否丧失起诉资格。法院以此为理由驳回原告起诉的依据似乎并不充分。

另一方面，王AL以继承人身份起诉，二审法院认为其作为继承人的起诉资格属于程序问题，应适用法院地法。如果继承人的资格属于程序问题，那为何遗产管理人的起诉资格不属于程序问题？而且，很多情况下，遗产管理人同时也是继承人。我国《民法典》第1145条更是规定没有指定遗嘱执行人或继承人未推选遗产管理人的，全体继承人共同担任遗产管理人。按照二审法院的观点，就意味着同一人就同一继承案件，以遗产管理人和继承人这两个不同身份起诉，会得出不同的定性和不同的法律适用——前者是遗产管理事项，适用遗产所在地法；后者是程序问题，适用法院地法。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无论遗产管理人还是继承人，其起诉资格或起诉条件与一国法院的管辖权相关，应属于程序问题，而程序问题应适用法院地法。

根据我国《民事诉讼法》第119条规定，王AL以继承人或遗产管理人身份、起诉被继承人生前委托的财产管理人，提出确认委托关系终止等诉讼请求，在这样一起案件中王AL是符合起诉条件的。而且我国《继承法》并未要求继承人和遗产管理人在提起诉讼前须尽通知义务，否则丧失起诉资格。因此，王AL以继承人身份起诉是符合条件的。当前，《民法典》新增了遗产管理人的规定，虽未对遗产管理人的诉讼主体资格作有规定，但已有不少判决认可遗产管理人的诉讼主体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