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观点分析

一、案例基本信息

案件类型：民事

办理方式：和解

指派单位：宣州区法律援助中心

承办单位：安徽律研律师事务所

承办人：郝敬荣

编写人：郝敬荣

检索主题词：赡养、法律援助

二、案例正文

[案情简介]

徐某某系安徽省宣城市人，于2007年经宣城市精神病医院诊断为“与文化相关精神障碍”，2018年2月经宣城市第四人民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已领取二级精神类残疾人证，早已丧失劳动和生活自理能力。徐某某与其丈夫茆某某1（已去世）生育长子茆某某2、次子茆某某3、小儿子茆某某4、长女茆某某5、次女茆某某6共计5个子女，成年后均已成家，其中两个女儿外嫁相邻乡镇。2016年8月31日，根据老母亲的状况，根据“外嫁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乡俗，长子、次子、小儿子将两个姊妹撇在外，三人签订了三方协议，约定“母亲赡养：一、由茆某某2、茆某某3每年出资壹仟贰佰元整，交茆某某4负责照料日常生活，此款每年交付一次，自2016年9月1日起算，到时自动交付；二、母亲生病治疗：如费用在500元以下，由茆某某4一人解决；费用超过500元，三方分摊。母亲死亡费用由三方分摊”。三方协议签订后，徐某某即跟小儿子茆某某4一家人共同生活。茆某某4四十多岁才与一贵州女子结婚，生育双胞胎儿子，现年6周岁。茆某某4白天在外作瓦工，照料儿子及母亲的重任基本落在媳妇身上，该媳妇十分贤慧，照料徐某某可谓尽心尽力。徐某某精神分裂症时常发作，经常乱砸乱摔，还对其媳妇又打又骂，到点不知道吃饭，媳妇得端饭端菜送到徐某某的屋里才知道吃饭，这已经使得茆某某4一家人难以招架。加之后期徐某某患急性缺血性脑卒中和L4椎体骨折伴硬膜外出血，徐某某连续住院二次，住院40多天，出院后的徐某某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出院记录医嘱：“低盐低脂饮食；继续卧床8周；半月内复查肝肾功能、血常规、大便常规加隐血、腰椎MRI检查等”，在此之前的2007年4月至2018年12月三次入住宣城市第四人民医院，三次出院时医嘱“注意不良精神刺激和保护良好生活习惯；加强监管，防止意外事件发生；药物专人看管，监督服药”。鉴于徐某某病种增加、病情加重、医疗费陡增，仅凭茆某某4一家难以撑起照料徐某某的重任的情势变更，茆某某4向茆某某2、茆某某3提议变更照料方式，改为三个兄弟轮流将母亲接回家照料，但遭到茆某某2、茆某某3妻子们的反对，茆某某2、茆某某3不予答应，要求一切照三方协议履行。

在这种情况下，茆某某4以其母亲的法定监护人名义，向宣州区法律援助中心提出法律援助申请，得到了宣州区法律援助中心的支持，指派安徽律研律师事务所承办该案件，安徽律研律师事务所指派郝敬荣律师具体承办该案件。郝敬荣律师接到指派后，立即投入到该项法律援助工作中，多次与茆某某4面谈充分了解案情、收集证据，并前往向阳办事处派出所、居委会调取家庭结构成员表、相关人员户籍信息、徐某某自2004年5月起即由茆某某4照料生活起居的证明，在此基础上，茆某某4以徐某某法定监护人的名义代徐某某将5个子女均告上法庭，提出“一、依法判令五被告共同对原告尽赡养义务，每人每月支付原告生活费500元，医疗费由五被告共同承担；二、依法判令五被告轮流接母亲回家照顾原告的生活起居一个月直至原告死亡”的诉请。

宣州区人民法院立案并在第一时间将诉状及证据副本送达到五被告，兄弟姊妹四人均十分震惊和气愤，心理上难以接受，指责茆某某4，强烈要求茆某某4撤诉。茆某某4一时难以作决定，怕撤诉后兄弟姊妹们又原还原，私下难以作出公正的协议，即便达成协议恐日后难以执行。

郝敬荣律师得知这一情况后，多次与茆某某4交谈，从维护徐某某合法权益、督促子女履行赡养老人的法定义务、解决茆某某4一家目前情况出发，向茆某某4提出法律意见，最终，茆某某4决定一方面暂不撤诉，另一方面由郝律师书写协议，提议其它兄弟姊妹们商议，最后在法院开庭时促成调解协议达成，最后再撤诉不迟。根据这一思路，郝律师草拟了《赡养协议》（2019年2月26日），主要内容是：一、五被告共同承担原告的医疗、护理、生活照顾事宜，从长子开始接母亲回自家照顾一个月，再依次轮转给次子、小儿子、长女、次女家照料；二、原告去世时，由三个儿子负责处理丧葬事宜；三、大家均同意上述约定内容情况下，茆某某4同意替母亲立即撤诉”。事后，茆某某2、茆某某3首先表示同意该协议，两个女儿因当地乡俗及外嫁与娘家较远，显得有难色。最后，在开庭审理时，五被告均出庭，经大家协商，达成《赡养补充协议》，约定在遵守2019年2月26日《赡养协议》基础上，补充内容：“轮到两个女儿照顾徐某某的当月，由茆某某4替代照顾，两个女儿在应当接家照顾的当月5日前，给予茆某某41500元予以补偿；二、在应当由长女、次女接家照顾的当月，长女、次女承诺每周至少前往茆某某4家照料徐某某两天”，五被告均在法庭上在上述协议中签名捺手印，茆某某4当即替徐某某撤诉。对此解决方案，五被告均表示十分满意，法官、郝敬荣律师均舒了一口气，该起较为复杂的赡养纠纷得到了圆满解决。

[案件点评]

本案是一起典型的农村老人赡养缺失的赡养纠纷案件。在农村，父母含辛茹苦地养大子女，当父母年老体衰时，往往会出现子女相互推诿、不愿承担赡养义务的事情。本案中牵涉多个家庭，各人孝心程度不一，较难协调。本案成功实现和解，达到了案结事了的案件效果和社会效益，其主要经验：

一、律师、法官介入做好思想工作，消弥了分歧、增强了子女赡养老人的法律意识。在2016年8月31日茆某某4三兄弟签订第一份赡养协议之时，徐某某的身体状况较好，茆某某4一家人能够自行照料徐某某，但事后由于徐某某病种增加、病情恶化、精神病时常发作等情势变更的原因，茆某某4一家确实承担不了照料重任，此时，茆某某4提议由兄弟姊妹轮流照料老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却遭到了其它兄弟姊妹及其配偶的反对，其实质是其它兄弟姊妹的法律意识淡薄。提高法律意识，让其它兄弟姊妹们意识到赡养老人是法定的义务，才能实现全部子女轮流照料老人的美好愿景。承办律师利用其它兄弟姊妹要求撤诉的良好时机，草拟了一份让大家轮流照料老人的书面协议，并让茆某某4交给各位兄弟姊妹们商议，并承诺如果大家同意并履行该协议，茆某某4就替代母亲立即撤诉。由于该协议系出自承办律师之手，加之利用开庭之机法官的调解出于道义与法律的双重压力，最终大家慢慢地接受了这个协议，最终在法庭上签订了协议。

二、巧设赡养方案，使各方均能接受。

本案一个难点是两个女儿外嫁，目前已是子孙满堂，按照乡俗，接年老体衰的父母在女儿家照料，如果一旦死亡在女儿家，则是最难让夫家接受的事情，是最忌讳的事。故，在两个女儿有难色时，经过充分协商，将协议变更为：轮流到两个女儿徐某某到自家照顾的当月，由茆某某4替代照顾，两个女儿在应当接家照顾的当月5日前，给予茆某某41500元予以补偿，即以金钱代偿劳务的方式解决了问题。同时，考虑到茆某某4一家人体力不支、难以胜任的问题，两个女儿接受了茆某某4的建议，即补充了“应当由长女、次女接家照顾的当月，长女、次女承诺每周至少前往茆某某4家照料徐某某两天”，这样就减轻了茆某某4一家人的负担，也平衡了两个女儿的负担。

三、以调解结案，达到了家庭和谐、案结事了的案件效果和良好的社会效益。

四、将兄弟姊妹作为被告诉至法庭，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其它兄弟姊妹们对将自已作为被告是难以接受的，故最后以和解方式结案并撤诉，保全了大家的声誉，促使了大家庭的和谐关系，实现了案结事了的案件效果和良好的社会效益。

                        安徽律研律师事务所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