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躲避患者袭击，致其骨折！被羁一年后改判无罪！

医生躲避患者袭击，致其骨折！被羁一年后改判无罪！

又是一起正当防卫案件，只不过，这回“主角”是医生和患者。

　　近日，河南驻马店“患者飞踹医生被掀翻致骨折，医生被羁一年后宣判无罪”一事引发关注。12月30日，该名医生王某某的代理律师向南都记者表示，一年的牢狱之灾令当事人身心备受煎熬，其已提起国家赔偿申请，正在与法院调解协商赔偿金额。

　　这场引发一系列官司的争执发生在三年前。2016年6月6日，患者叶某某因未带现金到诊所结账，与诊所医生王某某发生争执厮打，在被他人劝离诊所十余分钟后，再次从诊所院外小跑冲向该医生，欲提脚飞踹。王某某侧身躲闪并用手甩开叶某某的腿，致叶某某倒地砸在他人的电动车上，左腿骨折。

　　河南省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年2月的刑事裁定书显示，2016年8月16日，王某某因殴打他人被行政拘留5日，2017年2月13日，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两周后被逮捕。

　　2017年12月18日，河南省确山县人民法院判处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此外，王某某需赔偿叶某某各项经济损失共计13689.41元。法院驳回叶某某的其他诉讼请求。宣判后，王某某不服，提出上诉。

　　从法律上分析，一审判决结果很值得“推敲”。单从伤情来看，患者孙航左腿骨折很可能鉴定为轻伤，达到刑事追诉的立案标准。如果把这起案件简单地看作是普通的斗殴事件，双方都有“原罪”，一旦出现严重后果，对侵害人以故意伤害罪来追究刑事责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就这起案件而言，很明显应将其视作两个阶段：以“劝离”为分割线，前面的“互相厮打”应属于斗殴范围；斗殴终结之后的“飞踹”和“抓腿掀倒”，则属于正当防卫的范围，此时“不法侵害正在进行”。

　　故意伤害罪能不能成立，出现轻伤、重伤等后果，并不是唯一的判断尺度，主观方面必须有侵犯他人人身权利的故意。对于这起案件，双方“被劝离”后，孙航还“一路小跑飞脚欲踹”，明显是在主动实施不法侵害，而医生张全升“侧身避过并抓腿掀倒”，只是针对不法侵害时的本能躲避和反击，而不是“主动侵害”他人，应认定为具有人身防卫的合法性质。

　　从防卫手段的选择来看，张全升与孙航都是“赤手空拳”，并没有使用刀具等作为攻击武器，两者“武力值”基本对等。从后果来看，左腿骨折的伤情也不算很严重。所以，张全升的“反击动作”，并没有超过必要限度。

　　2018年2月，驻马店中院表示，原审判决认定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裁定撤销河南省确山县人民法院对该刑事案件的判决，发回该院重新审判。

　　2019年3月18日，确山县人民法院第十审判庭开庭审理该案。庭审直播显示，叶某某表示，他认为自己在厮打过程中吃亏，心有不甘，返回诊所准备脚踹医生，不料医生抱着他的右腿，把其撂到后面的电动车上。而医生王某某表示，叶某某因袭击行为自己摔断腿，他不该赔偿损失。

　　该院认为，叶某某小跑冲向王某某，并用脚跺王某某的行为属不法侵害。双方厮打停止后，在叶某某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为阻止其继续实施伤害行为，医生侧身躲闪并用手甩开叶某某的腿，属正当防卫。

　　今年5月，法院二审判决，撤销此前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判决上诉人王某某无罪，且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法院二审改判无罪，从司法上还张全升以清白，更厘清了正当防卫的边界，为公民自救撑了腰。对于被错误追究和羁押的张全升，可以根据《国家赔偿法》向赔偿义务机关提出申请，这也是国家给予公民的法律救济。不仅如此，这样一份无罪改判，也释放出依法保障医务人员权益的信号。

　　但王某某在等待重新审判的过程中已被羁押一年。12月30日，其代理律师向南都记者表示，王某某遭受牢狱之灾，身心备受煎熬，其已提起国家赔偿申请，正在和法院调解协商赔偿金额。他表示，调解过程中不方便过多透露细节。

　　纵观现实中的医闹、暴力袭医行为，不仅扰乱医疗机构的正常秩序，也让医务人员处于危险之中。而“谁受伤谁有理”、“谁能闹谁有理”等“和稀泥”的做法，无视法律法规、不分青红皂白，戕害公平正义，只会加剧很多医患冲突。

　　诚然，医生的第一身份是“公民”，第一义务是“遵纪守法”，不能参与打架斗殴，但也不能捆缚他们的双手，剥夺天然的自我防卫权。

　　近日通过的《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更明确提出要“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威胁、危害医疗卫生人员人身安全，侵犯医疗卫生人员人格尊严”。国家立法的指向与司法实践的坚守，正合力编织出一张维护医疗安全的精密法网。

来源：医法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