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翔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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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证责任倒置后的情形

发布者:李楚翔律师|时间:2017年02月11日|分类:工程建筑 |613人看过

原告刘日慧、刘月定在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港区老人沙滩涂从事文蛤海养殖。1996年7月至10月间,原告陆续从合浦县购买文蛤苗投放于该养殖场。同年11月12日,国康油气公司(钦州国星油气有限公司前身)开始在老人沙上游距文蛤养殖场100米处的海上进行抽沙作业。广西地矿建设工程发展中心(下称地矿中心)因承建深圳能源(钦州)实业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深能公司)工程须抽沙造地,经批准在老人沙下游距原告养殖场约800米至1000米处抽沙。1997年3月上旬,原告发现所养文蛤死亡,遂向钦州有关部门报告。4月18日和5月14日,钦州有关部门在该区域提取水样,检测结果认为抽沙地点及其滩涂海域的水质与对照点北部湾和南海海域的水质基本一致。此后,钦州有关部门和原告于5月30日和6月21日两次委托自治区防疫站对死蛤进行微生物学检验,检验结果均是分离出在海水中普遍存在的副溶血弧菌和海水中较少存在的拟态弧菌。对此,钦州有关部门认为抽沙的物理性运作不会直接派生病菌而致文蛤病变或死亡。原告不服,于6月24日去广西区水产局请求处理该事件,该局即赴钦州调查,但因施工单位已停止抽沙,到现场了解、抽样、化验、取证都错过了合理时机,故该局对文蛤死亡原因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对本案的处理,存在两种观点:

  一种观点认为,本案系滩涂损害赔偿纠纷。据原告几年间不断申告的情况看,原告所养文蛤死亡就是客观事实,但损害多少、损失大小却因原告不能举出充分证据证明而不能有效认定。对其损害原因,原告认为环境污染案件,举证责任倒置,如果被告不能证明抽沙行为不会导致文蛤死亡,则应承担赔偿责任。被辩称如抽沙行为能导致文蛤死亡,首先应是距抽沙地点较近的养殖场文蛤死亡,而事实却相反,表明原告文蛤死亡与其抽沙行为并无因果关系,即无证据表明原告文蛤死亡为被告抽沙行为所致。该观点主张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另一种观点认为,本案系滩涂污染损害赔偿纠纷。双方的争执焦点是:1、原告多次要求赔偿及有关部门所作的处理文件看,应认定原告在其养殖场已投放了文蛤苗。1997年3月起,其所养殖的文蛤出现大面积死亡也是可以认定的。2、抽沙行为与文蛤死亡有无因果关系?国星公司、地矿中心在钦州湾地区最理想的文蛤养殖场附近抽沙填海造地,没有依照法律规定编制环境影响报告书,报环境保护行政部门审批。在抽沙过程中,抽沙船的流动作业超过批准抽沙的作业范围,客观上给老人沙的生态环境带来一定的影响。被告的抽沙行为从法律上和实践上来说均是受到制约的,对环境、渔业、养殖会带来一定的污染损害。而地矿中心和国星公司均未能举出有关抽沙与文蛤死亡无因果关系的证据。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七十四条之规定,本案作为特殊侵权纠纷,应适用举证责任倒置原则,被告应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责任。

  海洋及通海水域污染与传统的侵权行为相比,具有其特殊性:1、侵害主体与受害主体具有不平等性。侵害主体通常是具体特殊经济地位及能力的企业,而受害人往往是一般普通公民;2、侵害因果关系具有不明确性。侵权行为与侵害事实之间的因果关系不甚明了,有时不仅受害人无法证明,就连加害人自身要证明也非常困难;3、侵害方式具有间接性。与传统的侵权行为相反,其损害往往是人的感官不易感觉的。上述特殊性,决定了受害人远离证据,难以接近证据,为保护受害人的合法权益,推动加害人防治环境污染,我国法律将海洋与通海水域污染侵害归于特殊的侵权行为,实行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并实行举证责任倒置,让加害人就污染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无因果关系或存在法律规定的其他免责事由负举证责任。

  具体到本案,第二种观点对原告损失认定的处理意见是非常妥当的。关于抽沙行为与文蛤死亡的因果关系问题,按照举证责任倒置原则,被告应对此承担举证责任。那么被告的举证能否证明其主张呢?我国法律规定,海岸工程建设项目必须严格执行环境影响报告书制度和“三同时(环境保护设施必须与主体工程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使用)”。而本案被告抽沙未编制环境影响报告,并且流动作业超范围施工,在客观上对海洋环境造成一定的污染损害。被告提供的微生物学检疫报告仅说明死蛤中有病毒,并不能排除病毒系抽沙引起海水污染致文蛤死亡后产生的可能性。监测报告单是在事后作出的,无法反映抽沙当时的具体情况。而钦州市有关职能部门均非专业技术部门,其作出抽沙不会导致文蛤死亡的结论亦无证明效力。综上,被告的举证未达到证明标准,不能证实其主张,被告应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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