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铁链女”案的罪与罚

2022年1月底，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即将迎来农历虎年春节到来的期待与喜悦中，此时一个脖子上拴着铁链、在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女子出现在徐州丰县当地抖音网红拍摄的献爱心视频中，并被视频博主介绍成“八个孩子的妈妈”。一时间，舆论哗然，大家纷纷议论这个“铁链女”是谁、来自哪里、多大年龄、为什么生了八个孩子却还是被人用铁链锁住脖子关在一个破房子里并且牙齿都没了，而她的精神状况如何、是不是被拐卖来的也成了大家比较关注的点。 

本来这只是一起偶然进入公众视线的、可能涉嫌拐卖的普通案件，然而接下来丰县当地以及徐州市连续发布的四份内容互相矛盾的通告，却将当地政府彻底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个案子也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与质疑：毕竟第一份通告里说“铁链女”叫杨某侠，已与董某领证结婚，不存在拐卖行为；第二份通告说“铁链女”是被董某父亲捡回来的智障女，杨某侠是董某给其取的名字；第三份通告称“铁链女”原名“小花梅”，因在云南老家出现言语行为异常，后经母亲委托同村的桑某带到江苏治病，到达江苏后走失，但桑某未告知其家人；第四份通告又称董某涉嫌非法拘禁罪、桑某及其丈夫涉嫌拐卖妇女罪，均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那么，如果“铁链女”真的是被拐卖的，那么这个案件中的相关人员可能会面临哪些罪名以及可能受到怎样的法律处罚呢？

首先，关于董某。

1.如果“铁链女”是被拐卖来的，而董某明知其系被拐卖来的仍予以收买，则涉嫌收买被拐卖妇女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41条第一款的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2.董某涉嫌强奸罪。既然徐州官方通告称八个孩子是董某与“铁链女”共同生育的，如果“铁链女”系被拐卖来的且拒绝与董某发生关系，但董某仍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则涉嫌刑法第236条规定的强奸罪。如果“铁链女”像之前官方通告所述，在云南老家时就已经出现精神疾病，则由于精神病人可能不具备性同意能力与性防范意识，董某明知其系精神病人且处于发病期仍与其发生关系的，也涉嫌强奸。根据刑法第236条的规定，董某可能面临的处罚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3.董某还涉嫌非法拘禁罪。董某以铁链锁脖的方式约束人，致使“铁链女”失去人身自由、吃喝拉撒睡均在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解决，董某的行为同时涉嫌非法拘禁罪。根据刑法第238条第1款、第2款的规定，“犯非法拘禁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因此，董某收买被拐卖的“铁链女”后有强奸以及非法拘禁等行为的，根据刑法第241条第四款的规定，可以依照数罪并罚的规定对其全部犯罪行为予以处罚，而无需仅择一重罪从而对其他轻罪免于处罚。

其次，关于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

如果相关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知道“铁链女”系被拐卖来的，或者曾接到过举报线索，但拒绝对其进行施救，并伪造身份证、结婚证等对其身份进行合法化，则同时涉嫌刑法第416条规定的不解救被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罪和刑法第280条规定的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分别可能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以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好在2022年1月17日，江苏省委省政府终于决定成立调查组，对“铁链女”事件进行全面调查。笔者希望这次调查能深入、彻底，消除大家对案件的疑问，及时帮助“铁链女”摆脱困境，并严肃追责全部涉案人员；笔者也希望下一次刑法修正案可以对拐卖妇女、儿童罪加大处罚力度并且规定买卖同罪，同时规定知情者的举报奖励制度，以最大程度上地减少拐卖案件的发生，使每一个女性以及孩子都能安全地生活在这个社会。

（上海丰兆律师事务所      张艳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