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观点分析

云南省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19）云01民终9012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张XX，男，汉族，1957年8月26日出生，住址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

上诉人（原审原告）：吕XX，女，汉族，1960年7月6日出生，住址云南省昆明市盘龙区。

二上诉人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刘XX、李XX，云南XX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张XX，男，汉族，1988年11月6日出生，住址云南省昆明市盘龙区。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曾X，女，壮族，1989年1月20日出生，住址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XX，云南某某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赛XX，云南某某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一般授权代理。

上诉人张XX、吕XX因与被上诉人张XX、曾X赠与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昆明市盘龙区XX（2019）云0103民初120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9年11月14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经依法报请延长审理期限，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张XX、吕XX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改判支持上诉人一审诉讼请求；本案一、二审案件受理费由被上诉人承担。事实和理由：1.一审认定部分事实错误，不管是一审提交的起诉状还是在庭审中，上诉人均明确表述系因张XX违反赠与合同约定之义务，擅自将房产转赠并办理了更名手续，现房屋实际权利人为两被上诉人，故要求撤销赠与，即上诉人始终未依据赠与合同中任意撤销权之约定行使撤销权。2.上诉人基于合同法第192条第3项之规定，因被上诉人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之义务，依法诉请撤销赠与合同，其行使的是赠与合同的法定撤销权，而非任意撤销权。上诉人系工薪阶层，基于血缘关系花费一生积蓄购买涉案房屋赠与张XX，该财产的处分行为并未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赠与行为合法有效。鉴于张XX将受赠房屋转赠给曾X并更名的行为违反了赠与人最初的赠与目的，导致赠与人的赠与目的不能实现，现上诉人知晓其与张XX签订的赠与协议中所附撤销条件已成就，其享有依合同约定撤销赠与并要求两被上诉人返还赠与物的权利。3.两被上诉人系夫妻，不存在善意第三人的问题，应当承担共同返还义务，因张XX的私自转赠行为违反了赠与合同的约定义务，且上诉人拒绝承认该转赠行为并行使法定撤销权，基于此事实请求法院依法判令张XX的转赠行为无效合法有据。

被上诉人张XX辩称，请求支持上诉人的上诉请求。

被上诉人曾X辩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张XX、吕XX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依法撤销《金尚俊园9栋1108室赠与协议》；2.被告张XX金尚俊园9栋1108室房屋赠与行为无效；3.本案诉讼费用由被告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两原告系被告张XX父母，两被告系夫妻关系。2014年4月18日被告张XX与云南XX公司签订《商品房购销合同》购买金尚俊园9栋1108室商品房，并于2014年4月23日办理商品房买卖合同登记备案，该房屋的购房款为原告出资。两原告（赠予人）与被告张XX（受赠人）于2014年8月4日签订《金尚俊园9栋1108室赠与协议》，双方约定：原告全款购买金尚俊园9栋1108室商品房赠与被告张XX结婚后使用。受赠人不得对房屋进行出让、转让，该房屋永远不能作为受赠人的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不得进行抵押或变卖，不得对该房屋的登记人员进行变更登记等内容。根据昆明市不动产登记中心盘龙登记处出具的《不动产登记信息》，2018年7月3日两被告以夫妻约定的方式将两被告登记为共同权利人。2015年1月9日两被告登记结婚，2016年6月29日两被告协议离婚，2017年4月17日两被告复婚，2019年1月7日被告曾X向法院起诉被告张XX要求与其离婚。

一审法院认为：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本案中原告出资为被告张XX购得房屋，并将案涉房屋登记于被告张XX名下，被告张XX成为案涉房屋的所有权人。原告基于《赠予合同》中的约定即在财产权利转移和分割有权撤销赠与，现财产权利已经发生转移，原告无权予以撤销。关于原告要求撤销《赠与协议》的诉讼请求，实际是要求撤销对张XX的赠与,不予支持。被告张XX作为房屋的所有权人与被告曾X通过约定将曾X列为共同所有权人，属于被告张XX对被告曾X的赠与，原告无权主张撤销。根据庭审查明的事实，被告曾X在此次诉讼前并不知道上述《赠与协议》的存在，关于《赠与协议》中原告对被告主张的权利限制并不能对抗被告曾X。被告张XX与被告曾X的赠与行为并不存在无效的情形，原告主张无效，不予支持。一审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八十五条、第一百八十六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

（三）第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八条之规定，判决：驳回原告张XX、吕XX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00元，由原告承担。

二审中，双方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

对于一审查明的案件事实，曾X对“两原告（赠予人）与被告张XX（受赠人）……不得对该房屋的登记人员进行变更登记等内容”提出异议，主张不是事实，赠与协议是虚假的。对此，上诉人、张XX均不认可，认为一审认定正确。此外，双方当事人对一审查明的其余案件事实无异议，本院予以确认。

针对曾X所提事实异议，本院认为，曾X虽主张赠与协议虚假，但在本案中并未提交有效证据加以证实，且二审中经法院再次释明其是否对赠与协议进行笔迹生成时间鉴定，曾X书面明确答复不申请鉴定，加之上诉人、张XX对此又不予认可，故不予采信。

综上，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归纳双方当事人的诉辩主张，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上诉人关于撤销赠与协议、确认张XX的赠与行为无效的诉请应否得到支持？

本院认为，公民对自己的合法财产有自由进行处分的权利。位于昆明市房屋系上诉人全额出资购买，上诉人与张XX是自愿签订的房屋赠与协议，该房屋赠与行为未侵犯他人合法权利，不违反法律规定，故该赠与协议合法有效。该赠与协议明确约定，受赠人不得对该房屋的登记人员进行变更登记；受赠人改变房屋性质、受赠人未经赠予人的许可改向其他人赠予的，赠予人有权撤销本协议；本协议签订后，若受赠人未按照本协议的相关约定履行义务，赠予人可撤销赠与，收回房屋。本案中，受赠人张XX未按照赠与协议约定履行义务，将受赠房屋的部分权属在未经上诉人许可的情况下赠与曾X，属违约行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九十二条第一款第（三）项规定，受赠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赠与人可以撤销赠与：……（三）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的义务。该法条是对赠与的法定撤销情形所作规定，赠与的法定撤销与任意撤销不同，一旦具备法定事由，不论赠与合同是否经过公证，赠与财产是否已交付，也不论赠与是否属于社会公益或道德义务性质，撤销权人均可撤销赠与。故上诉人诉称张XX未履行赠与协议约定义务，要求撤销该房屋赠与协议、确认张XX的赠与行为无效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综上所述，上诉人的上诉请求成立，应予支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但适用法律错误，应予改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九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昆明市盘龙区XX（2019）云0103民初1208号民事判决；

二、撤销上诉人张XX、吕XX与被上诉人张XX于2014年8月4日签订的《金尚俊园9栋1108室赠与协议》；

三、被上诉人张XX将座落于昆明市房屋的相应权利赠与被上诉人曾X的行为无效。

一审案件受理费100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00元，由被上诉人张XX、曾X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