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XX因与文某某离婚后财产纠纷

律师观点分析

上诉人（原审原告）：张XX，女，1980年11月19日出生，汉族，住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毛堂行政村小文XX。

委托诉讼代理人：杜XX，安徽XX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文XX，男，1979年9月22日出生，汉族，住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毛堂行政村小文XX。

委托诉讼代理人：许X，安徽XX律师。

上诉人张XX因与被上诉人文XX离婚后财产纠纷一案，不服安徽省砀山县人民法院（2022)皖1321民初133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2年7月5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张XX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第二项，改判支持其一审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1.位于砀山县唐寨镇小文XX的自建住宅及院落应为其与文XX的夫妻共同财产，一审法院认定是张XX与文XX及父母家庭财产与客观事实不符。首先，该房产所占部分土地虽登记在文XX父亲文XX名下，但不能以此认为房屋及院落包含文XX的份额，更不能认定案涉房屋属于文XX父母及文XX、张XX的家庭共同财产。张XX与文XX均是农民，2002年12月9日登记结婚，按照农村风俗儿子结婚，父母应当为儿子建造婚房。张XX与文XX结婚与其他村民一样，婚后居住在父母建造的三间房屋内，该房屋坐落的土地登记在文XX名下。张XX与文XX婚后并不与父母共同居住，依据文XX提供的土地使用权证书上显示建筑面积仅为55平方米，如此小的三间房屋不可能既有张XX夫妻及三个子女共同居住，又有文XX父母居住。文XX夫妻在村里其他地方拥有住宅及院落，平时生活起居大都居住在自己院落内。其次，房屋占有的土地并非全部登记在文XX名下，2017年翻X房屋时张XX又置换邻居的部分土地。村集体分配宅基地及农田是以家庭为单位，并不具体至个人，部分土地虽登记在文XX名下，但在张XX与文XX结婚时文XX又将房屋作为二人的婚房，也即房屋转让给了张XX夫妻，所占有的土地使用权一并转让。2.张XX举证的装修材料单据原件能够证实2017年翻X房屋时由其操办，建房时各个环节支出都是张XX负责，进一步佐证房屋及院落是夫妻共同财产。3.文XX所举证据不符合证据形式，无法证明2017年翻X房屋期间其父母进行出资，更未提供证据证明出资数额。4.张XX举证的涉及334000元债务的证据材料能够证实是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为家庭建房、生活需要进行的开支，该债务应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由张XX和文XX共同偿还，且二人离婚纠纷时表明共同债务另行处理，一审法院本案未予处理错误。（1）拖欠张XX父亲张XX60000元，系2017年建房时所借，文XX对此知情，张XX也出庭作证；（2）拖欠胡XX30000元，系因三个子女均跟随张XX生活，张XX无其他收入，为子女就学向胡XX借款，胡XX也以视频方式证明；（3）拖欠张XX弟弟张XX100000元，2017年建房时所借，张XX也出庭作证；（4）拖欠砀山XX银行和XX银行贷款，最初贷款是发生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该两笔贷款每年到期前均是采取借用亲戚资金过桥的方式偿还，后立即向银行贷款，周而复始，至今砀山XX银行还有44000元、XX银行还有100000元未予偿还，该两笔贷款全部用于家庭生活、子女就学，应为夫妻共同债务。

文XX辩称，1.案涉自建房是文XX父母、文XX及张XX以家庭共有财产出资推翻原来老屋所建，属家庭共有财产。（1）文XX是房屋所占土地的权利人，用地面积为230.4平方米，该地块原有自建老房屋三间，距今达40年。文XX婚前父母在老房屋东墙加建三间主房、两间配房和一间过道。翻X时原有的两间配房和一间过道系农村简易房，仅用来做厨房和通道使用，未翻X，保持原有状态，系文XX夫妻共同财产。（2）1988年9月5日，安徽省土地管理局向文XX颁发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文XX是合法的建设用地使用权人，是原有十一间房屋的所有权人。文XX父母在文XX婚前建造十一间房屋，是该房屋的权利人。文XX与张XX对三间婚房仅有使用权。张XX承认2002年12月9日登记结婚，婚后住在父母建造的三间房屋内，并不存在房屋及土地使用权一并转让的事实。（3）文XX与张XX婚后与文XX父母共同居住，由张XX当家，一直到二人离婚都未分家，家庭财产混同、张XX并无工作，直至2008年底才从事计生专干，工资很低，每月100多元。文XX与张XX生育三名子女，仅靠二人收入不能维持一家五口人的基本消费支出，更无经济能力建房。文XX辛苦挣钱养家，在工地务工、开车，工资全部交给张XX保管。文XX父母不但全力照顾三个孙子女，还把种地、卖梨等收入及文XX父亲2003年至2018年务工收入总计360000元交给张XX保管和支配。（4）2018年正月翻X房屋时，拆除原房屋能够使用的建材都用于建造新房。（5）张XX在娘家有自己的承包地，在文XX家并无承包地，文XX也无承包地，家中承包地是文XX父母及两个姐姐的，不存在土地置换一事。张XX的收入不足以支撑其自己消费，房屋翻X是文XX父母拆除原有房屋的建材、物资和多年来交给张XX保管的钱所建。（6）张XX提及的其他住宅是文XX爷爷文XX的房屋，文XX一人独居至2014年3月去世，其是房屋和土地的合法权利人。2.案涉房屋系农村自建房屋，无权属证书，权属不明，不宜判决房屋所有权的归属。3.文XX与张XX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不存在共同债务。二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经济完全由张XX掌控，文XX既无存款，也无债务。张XX在离婚诉讼中明确无夫妻共同债务。4.张XX隐瞒文XX擅自向张XX出借的190000元发生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应为二人共同债权，予以分割。2018年5月24日张XX隐瞒文XX通过手机向张XX转款90000元。2020年8月27日向张XX转款100000元。该190000元应在本案中一并分割。5.张XX与文XX2002年12月9日至2021年9月16日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张XX在金融机构的存款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应予以分割。6.在一审判决未生效的情况下，张XX将轿车拖走，该车系夫妻共同财产，张XX应将该车现存市场价值的一半折价补偿给文XX。

张XX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判决分割其与文XX婚姻存续期间共同建设的位于唐寨镇毛堂村小文XX房产一处（主屋地上十间、配房三间）和购买的吉利帝豪一辆（车牌号皖LZ088W）；2.分割夫妻存续期间共同债务334000元；3.本案的诉讼费用由文XX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张XX与文XX于2002年12月9日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婚后生育三个子女：长女文XX、长子文XX、次女文XX。因感情不和，张XX向一审法院提起离婚诉讼。2021年8月19日，一审法院经审理，判决准予离婚，三个子女均随张XX生活，文XX支付三个孩子的抚养费，但未对共同财产及债权债务作出处理。2021年9月16日，经安徽省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主持调解，张XX与文XX均同意离婚，三个子女随张XX生活，文XX承担抚养费并享有探视权，并同意共同财产的分割及共同债务的承担另行处理。后双方就共同财产的分割及共同债务的承担未达成一致意见，以致成诉。另查明，张XX与文XX婚后购买登记在文XX名下的皖LZ088W号吉利帝豪小汽车一辆，现在文XX处。案涉房屋占用的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权人为文XX父亲文XX。

一审法院认为，对于案涉房屋的归属二人各执一词，审理认为，案涉房屋在张XX与文XX结婚前即由文XX家人建造完成，婚后虽进行了翻X，但双方均表示对翻X新房进行了出资，文XX亦表示其父母一直与二人共同在案涉房屋内居住，结合案涉房屋占用土地使用权人为文XX的事实，认定张XX提交的证据不足以证实案涉房屋系夫妻共同财产，故对于其按照夫妻共同财产对房屋进行分割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二人婚后购买皖LZ088W号吉利帝豪牌小汽车一辆，系夫妻共同财产，文XX同意该车归张XX所有，不违反法律规定，予以准许。张XX主张向其弟张XX借款100000元用于建房，系夫妻共同债务，但无充分证据证实，不予认定。张XX主张向砀山XX银行贷款50000元用于偿还建房欠款，无充分证据证实该贷款系夫妻共同债务，不予认定。张XX主张向中国XX银行贷款100000元用于子女生活，无充分证据证实该贷款系夫妻共同债务，不予认定。张XX主张向胡XX借款30000元用于家庭生活，亦无充分证据证实该笔夫妻共同债务的真实存在，不予认定。张XX虽提交一份财产及债务处理协议，但双方当时离婚未成，故该协议并不发生法律效力。文XX主张的190000元共同债权及金融机构的存款，无证据证实，不予采信。一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第一千零八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解释（一）》第六十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规定，判决：一、登记在文XX名下的皖LZ088W号吉利帝豪牌小汽车一辆归张XX所有；二、驳回张XX的其他诉讼请求和文XX的请求。案件受理费1650元，由张XX负担。

本案二审期间，当事人围绕上诉请求提交了相应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张XX提供如下证据：1.文XX宅基地航拍图，以证明文XX在文庄有一处宅基地，面积为114.24平方米，四至清楚。2.XX银行业务凭证、农村商业银行明细单，以证明在该两行尚欠贷款均是夫妻共同债务。3.申请文XX出庭，主要证言：（1）文XX是张XX与文XX的女儿，家中建房时向其舅舅借款100000元、向其外公借款60000元、文XX上学借款30000元，后期借贷款用于上学。（2）文XX的房屋是给文XX的。（3）文XX父母之前和文XX家人一起居住，新房建好后文XX爷爷奶奶就到文XX房屋居住，是在文XX去世后一段时间，爷爷奶奶就搬到文XX房屋内居住了。平时照顾文XX弟弟、妹妹时奶奶就在新房子里居住，文XX周末回家时爷爷奶奶就回到老房子里居住。在文XX和弟弟、妹妹小时候都是一家人居住在一起，其母亲、父亲未外出，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共同抚养几名子女。（4）家中的承包地文XX父母不在家时由爷爷奶奶耕种，父母回家时也会帮助爷爷奶奶耕种。家中有果树，果园和其他耕地在没有弟弟和妹妹之前由爷爷和奶奶收益，在弟弟和妹妹出生后由文XX母亲张XX收益。再后来，一部分给爷爷和奶奶，一部分给张XX。（5）2020年2月3日协议是文XX执笔，当时文XX和张XX吵架，奶奶和弟弟、妹妹都在场的情况下写的，内容是共同协商的，协议中的180000元债务包括舅舅100000元、外公60000元、大姑20000元。以证明房屋权属及夫妻共同债务情况。文XX质证认为，证据1真实性、合法性及关联性均不认可，证据来源不明，文XX父亲有一处宅基地，2014年文XX去世后，该宅基地应由四个儿子继承，目前尚未确权。证据2文XX并不知情，并非夫妻共同债务。证据3证人证言部分真实，证人文XX在父母离婚后跟随母亲生活，其证言偏袒母亲可以理解，证人年龄尚小，还在上学，并未看到借款事实。家庭种植果树和农作物，所有收入自文XX与张XX婚后全部交给张XX管理支配。文XX陈述自记事后全家在一起生活，共同抚养其和弟弟、妹妹属实。文XX提供如下证据：1.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以证明文XX是土地的使用权人，张XX提供的航拍图不是事实。2.毛唐村民委员会的证明，以证明文XX于2014年3月去世。3.农村集体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耕地承包合同书，以证明毛唐村民委员会发包给文XX家庭四口人的地，分别是文XX夫妻和文XX两个姐姐。张XX质证认为，证据1真实性无异议，该权属证书办理时间是1992年，至今已经30余年，且在文XX去世后，文XX子女共同协商，该块宅基地和房屋归文XX所有，土地已经重新确权给文XX，权利人发生变更。证据2真实性无异议。证据3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证书，2015年及2016年都确权给了文XX，该证据也与本案无关。张XX对文XX提供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本案对真实性予以认定。对其余证据的认证意见在下文中予以综合论述。一审判决认定基本事实属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关于夫妻共同债务问题，本案一、二审期间双方对此不能达成一致，虽然张XX一审申请证人出庭，但证人并非当事人，本案当事人与离婚纠纷案件当事人相同，对夫妻共同债务存在与否或数额进行认定裁决涉及到案外人的权益，本案亦不宜进行认定。张XX所举证据2及文XX证言中关于夫妻共同债务部分与本案无关，本案不予认定。张XX此节上诉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信。

文XX与张XX于2002年登记结婚，此时已经进行了二轮土地承包，张XX在二轮土地承包时并未在文XX所在村集体组织分得承包地，争议房屋坐落土地使用权登记在文XX父亲名下，无论文XX父亲在该村是否还有其他宅基地，均不影响本案对于该块土地权属的认定。即便2015年、2016年对承包地颁发了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也是在之前上世纪九十年代二轮承包基础上，并未对土地进行重新发包。故对张XX所举证据1的证明效力本案不予认定。从张XX女儿文XX关于文XX婚后生活状态的陈述显示，张XX与文XX婚后与文XX父母共同生活，后夫妻二人与文XX父母共同照顾抚养文XX及弟弟、妹妹，家中果园及承包地收入也未截然分开。即便文XX父母在文XX去世后一段时间到文XX房屋内居住，也是发生在2014年之后，且从文XX陈述显示，为了照顾其弟弟、妹妹，文XX母亲也在新房居住。张XX主张与文XX结婚后即与文XX父母分开居住的意见，与其申请证人陈述相悖，对张XX此节意见不予采纳。一审法院结合上述事实认定案涉房屋系家庭共同财产，未依据张XX的要求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并无不当，该裁判结果也不影响张XX另行主张权利。

综上，张XX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诉请求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基本事实清楚，适用法律及裁判结果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3300元，由上诉人张XX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