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XX公司与化学工业出版社、新华XX公司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律师观点分析

成都市XX公司与化学工业出版社、新华XX公司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四川省成都市中XX
民 事 判 决 书
(2015)成知民初字第00435号
原告：成都市XX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锦江区，
法定代表人：A，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A，四川XX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化学工业出版社，住所地北京市东城区，
法定代表人：A，社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A，男，汉族，系化学工业出版社职员，
委托诉讼代理人：A，男，汉族，系化学工业出版社职员，
被告：新华XX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
法定代表人：A，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A，男，汉族，系新华XX公司职员，
被告：新华XX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
负责人：A，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A，男，汉族，系新华XX公司职员，
原告成都市XX公司（以下简称青XX公司）与被告化学工业出版社（以下简称化工出版社）、新华XX公司（以下简称新华XX公司）、新华XX公司文XX公司（以下简称文XX公司）著作权侵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15年4月17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5月16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青XX公司法定代表人A、特别授权诉讼代理人B，被告化工出版社特别授权诉讼代理人A、B，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共同的特别授权诉讼代理人A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青XX公司向本院提起诉讼，请求人民法院判令：1、化工出版社立即停止出版和发行《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销毁该书的印刷胶片、模板以及已印刷好的尚未销售的所有存书，并赔偿青XX公司经济损失10万元；2、新华文轩公司及文XX公司立即停止销售《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3、化工出版社、新华文轩公司及文XX公司在《中国新闻出版报》、《成都商报》、《华西都市报》等媒体上公开向青XX公司赔礼道歉；4、化工出版社、新华文轩公司及文XX公司连带承担青XX公司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出的费用3万元（包括调查取证费用及律师费），事实与理由：《花之绘：38种花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Ⅱ：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Ⅲ：38种花的自然之美》（上述三本图书以下简称花之绘系列图绘）系青XX公司的飞乐鸟工作室所著，青XX公司享有合法的著作权，并与北京XX公司签订《图书出版合同》委托中国XX出版发行，花之绘系列图绘，资料详实、图文并茂，兼具知识性、实用性和普及性，是目前市场上非常畅销的图书之一，得到读者的高度认可，并获得一定荣誉，2015年1月22日，经读者反馈，青XX公司在文XX公司位于成都市××—××西南书城处购买了由化工出版社于2015年1月出版的《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作者署名”若水”，经青XX公司对比发现，《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从创意到设计、封面、标题等均来源于飞乐鸟工作室所著花之绘系列图绘作品，依照《著作权法》的规定，化工出版社出版出版发行《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属于剽窃诉争作品的行为，侵犯了青XX公司享有的改编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及发行权；文XX公司、新华XX公司销售被控侵权图书，属于发行诉争作品的行为，亦构成侵犯发行权，因文XX公司不具有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主体资格，其责任应由新华XX公司连带承担，且上述被告应当就侵权行为共同登报赔礼道歉，
被告化工出版社辩称，第一，其系合法出版《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不存在侵犯青XX公司著作权的行为，不应承担任何责任，而有关青XX公司诉请提到的”销毁图书印刷胶片、模板及库存图书”属于行政处罚方式，不属于司法裁判范围，第二，在青XX公司出版花之绘系列图绘之前，日本就已出版近似图书，花之绘系列图绘从图书创意、风格、书名、创作方法、设计内容等均与日本图书极为近似，而日本图书出版在先，且日本图书在本国出版后即由中国XX引进了该书，同样使用”花之绘”名称，此外诉争的花之绘系列图绘的绘画风格、版式设计来自于日本2010年出版的《你好！彩绘》系列和世界著名手绘大师于1802－1816年出版的《花卉之书》、《玫瑰之书》、《百合之书》，以上充分说明青XX公司的诉争著作权作品并非其原创，其不享有独占的权利，第三，诉争的花之绘系列图绘的封面标注有”诚美.设计”，因封面属于独立的设计元素，青XX公司未提供其为图书封面的著作权人的证据，故并非诉争作品的适格主体；第四，被控侵权图书系该书作者A（笔名若水）自行创作完成，享有完整的知识产权，与花之绘系列图绘在标识、封面设计、绘画风格、图书内容、花卉形态、使用的彩色铅笔品牌等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且创作过程中采用不同的绘画方式，因此化工出版社出版图书不存在抄袭青XX公司相关图书的可能性，并且绘画类书籍的销售对象也不会将二者混淆，能够区别两者是不同的作品；第五，化工出版社已经对被控侵权图书出版行为的授权、稿件来源和署名、所编辑图书的内容等进行了相应审查，尽到了合理注意义务，从出版者角度而言，也不存在侵权行为，综上，青XX公司的诉请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请求驳回其全部诉讼请求，
被告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共同辩称，第一，文XX公司是新华XX公司的分支机构，不具备独立法人资格，不应当承担民事责任；第二，没有证据表明文XX公司销售了被控侵权图书，即使销售，则所售图书均是由新华XX公司通过正规途径购买的，已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至于图书内容是否侵权则不属于发行单位法定审查义务，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著作权法的司法解释第十九条的规定，不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第三，以二十四节气为主题，教授如何绘制花卉的创意不能被独占使用，任何人均可以此为基础进行创作，且思想内容等不属于著作权法的保护范围，应当被排除；第四，青XX公司主张的合理费用不符合现行法律规定，律师费过高，不应当支持赔偿，综上，请求法院驳回青XX公司的诉讼请求，
本院经审理查明：
青XX公司系有限责任公司，登记成立于2010年5月27日，经营范围包括动画设计、平面设计、多媒体设计、产品设计、技术推广服务等，青XX公司经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核准，分别注册有第115XXXX4516号、115XXXX4517号飞乐鸟图文组合注册商标，核定使用的服务项目或商品分别为第41类的教育、培训等和第16类的印刷出版物、书籍、印刷品、连环漫画书等，且均在注册有效期限内，
化工出版社系全民所有制企业，登记成立于2010年12月30日，经营范围包括出版化学和化学工业基础理论、工程技术专著等图书，
新华XX公司系股份有限公司（上市），登记成立于2005年6月11日，经营范围包括图书、报纸、期刊、电子出版物销售等；文XX公司系新华XX公司，登记成立于2005年10月13日，经营范围包括受主体委托零售国内图书、期刊、电子出版物等，
2012年至2013年间，青XX公司与北京XX公司签订关于出版发行花之绘系列图绘的《图书出版合同》三份，合同中载明作品名称分别为”花之绘：38种花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Ⅱ：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Ⅲ：38种花的自然之美”；作者署名为”飞乐鸟”；并约定合同有效期、出版许可方式以及交稿日期、出版日期、出版数量等事项，青XX公司陈述，北京XX公司系中国XX的子公司，前述图书出版合同的抬头亦载明”中国XX”的字样，
花之绘系列图绘依次于2012年12月、2013年7月、2013年10月由中国XX出版发行，该系列图绘中均注明”飞乐鸟著”，内页载明企划”北京XX公司”，其中《花之绘：38种花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Ⅱ：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Ⅲ：38种花的自然之美》的定价分别为32.8元、34.8元、34.8元，
上述花之绘系列图绘包括三本，均是通过展现自然界花朵之美，讲解形态各异的花卉的绘画步骤、上色技巧及相关文化知识，其中，《花之绘：38种花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Ⅲ：38种花的自然之美》均以选取38种花卉并讲解绘画方法为内容，如依次选择桔梗、玫瑰、向日葵或者八重樱、XX百合等花卉，两本书选择的花卉不重合；在篇章结构上，两本书都是先用单独一页作为花卉的展示页，包括图例、花语、花卉介绍等，之后是绘画步骤的详细讲解，包括如何绘制线稿、如何上色等图例和文字说明，其中，《花之绘Ⅱ：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色铅笔图绘》以展示介绍花与节气的关联、花的美及文化知识，并讲解花卉的绘制方法为主题，全书包括封面、扉页、前言页、”本书使用说明”页、”马可雷诺阿48色彩色铅笔色表”页、目录、正文、封底；全书共分二十四个章节，从”立春”到”大寒”依序排列，每个节气下选取2种花卉，共选取48种花卉包括向日葵、月季花、XX欢花等；正文的每一章节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花卉与节气展示页”，彩绘应季风景及应时开放的花卉，标注节气名，并配以选自《礼记·月令》相应文字，以及对节气的说明描述，第二部分为”花卉绘制讲解页”，以单独一页展示花卉图例并配以花语、花卉介绍及花朵、根茎的图文描述，然后是绘画步骤的详细讲解，包括如何绘制线稿、如何上色等图例及文字说明，第三部分”其他花卉展示页”，是本节气应时的其他花卉的展示，上述三本图绘书均以”花之绘”主要名称，以一种彩绘花卉并配以淡黄色调为封面、封底，规格为185mm×210mm、24开本，
化工出版社于2015年1月出版发行名称《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一书，首次印刷，印刷出版数量为5000册，定价为32.8元，该书载明”若水著”，化工出版社陈述”若水”系作者A的笔名，上述被控侵权图书亦是通过展现自然界花朵之美，讲解花卉的绘画方法、技巧等，全书包括封面、扉页、前言页、目录、”画前准备”页、正文、封底；全书共分二十四个章节，从”A”到”大寒”依序排列，每个节气下选取1－2种花卉，共选取29种花卉包括向日葵、月季花、合欢花等，并且还按照春、夏、秋、冬四季依序汇总各节气下列举的花卉；正文的每一章节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花卉与节气展示页”，彩绘应季风景及应时开放的花卉，标注节气名，并配以诗歌，以及对节气的说明描述文字，第二部分为”花卉绘制讲解页”，以单独一页展示花卉图例并配以花语、花卉介绍，然后是绘画步骤的详细讲解，包括线稿的画法、着色及其步骤等图例及文字说明，上述被控侵权图书以”花之绘”主要名称，以一种彩绘花卉并配以淡黄色调为封面、封底，规格为880mm×1230mm、24开本，
青藤卷语公司陈述涉案被控侵权图书系购买自文XX公司，并举出日期为2015年1月22日、加盖有文XX公司发票专用章、载明货号为102XXXX7094、金额为32.8的发票，同时被控侵权图书第162页亦加盖有”新华文轩”字样的印章，庭审中，化工出版社认可曾销售被控侵权图书给新华XX公司，
以上事实有以下证据予以证明：青XX公司、化工出版社、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商标注册证、图书出版合同、《花之绘：38种花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Ⅱ：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色铅笔图绘》、《花之绘Ⅲ：38种花的自然之美》、《花之绘：二十四节气花卉的自然之美》、购书发票以及当事人陈述等，
本院认为：基于双方的起诉及答辩，要判断化工出版社、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是否构成对青XX公司著作权的侵害，需对以下争点问题进行考察：
一、青XX公司是否是涉案作品的作者及是否享有著作权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九条、第十一条的规定，著作权人包括作者、其他依照法律享有著作权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著作权属于作者，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主持，代表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意志创作，并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承担责任的作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视为作者；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本案中，青XX公司举出其签订的《图书出版合同》中载明的作者署名”飞乐鸟”，已由中国XX出版的”花之绘系列图绘”三册图书上载明的作者”飞乐鸟”，而现有证据能够表明”飞乐鸟”系青XX公司享有品牌，则在无相反证据推翻的情况下，本院认定青XX公司系涉案花之绘系列图绘的作者，其就涉案作品享有的著作权，依法应受保护，对于化工出版社、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的相反主张则不予支持，
二、被控侵权图书是否与涉案作品构成实质性近似
本院认为，著作权法保护的是作品的表达，并不延及作品的思想，即保护的是以文字、美术、音乐等各种有形的方式对思想的具体表达，而并不包括思路、构思、创意、观念、理论、概念等抽象的”思想”，就本案而言，要判断被控侵权图书是否与涉案作品构成实质性近似，则需要通过比对两者的相同与不同之处，判断两者的”表达”是否属于相同或近似，并排除属于作品的”思想”即不受著作权法保护的部分，
对比被控侵权图书与涉案作品，我们可以发现，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篇章结构的相似、以及正文中对于二十四节气、文字、彩绘图、花卉文化知识及绘画方法等元素的组合方式近似，但就具体的每一章节来看，两者的花卉不同，即使是相同名称的花卉其花朵形态亦不同，而与节气关联的诗歌文字或花卉描述说明等不同，具体教授花的画法步骤亦不同，那么，以展现花之美、教授花的画法为主题的图书来说，篇章结构对于全书的作用应定位于为主题服务的编撰逻辑，而表达花卉之美的文字、图案乃至对相关要素的选择搭配及组合运用，则系针对作品编撰逻辑及整体设计风格的创意、思路，均应属于”思想”的范畴，并非著作权法意义上的”表达”，因此上述内容应当被排除于著作权法保护范围之外，而排除上述内容后，两者每一篇章及每一种花卉的表现形式，文字或图案描述描绘方式，乃至具体的绘制步骤、方法、技巧及相应文字说明等，均存在较大差异，并不具有相似性；并且就以彩色铅笔为绘画工具，传授绘画方法的书籍而言，绘制步骤无疑都包括勾线、描图，然后上色的步骤，因其可供选择的表达方式十分有限，因而这方面表达的近似是不可避免的，则不能仅凭此认定两者构成近似，因被控侵权图书与涉案作品在花卉选择、绘制方式、文字、图案等具体表达上区别明显，故两者并不构成近似，综上，本院认定被控侵权图书与涉案作品因表达方式并不相同，则不构成实质性近似，因而被控侵权图书并非属于剽窃涉案作品的侵权书籍，
鉴于本院已认定被控侵权图书并非属于剽窃涉案作品的侵权书籍，则对于剽窃行为的实施主体不再在本案中予以审查判断，因此，因青XX公司主张的被控侵权图书系剽窃其作品的事实不能成立，就双方所争议的侵权与否及责任承担等问题，以及围绕上述争议所举证据材料，本院不再予以审查认定，对于青XX公司诉请判令停止侵权、赔礼道歉、赔偿损失、支付合理费用等主张，本院不予支持；对于化工出版社、新华XX公司及文XX公司的相反主张，予以支持，
据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九条、第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八条第一款、第二款、第三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原告成都市XX公司的诉讼请求，
本案案件受理费人民币2900元，由原告成都市XX公司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
审　判　长　刘　　蓓
审　判　员　桂　　舒
人民陪审员　黄　　煜
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书　记　员　王登鹏1